他的物品在换了一个房间后,仿佛突然间变了很多,让边尔若在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像是在强制边尔若习惯,又好像在告诉边尔若搬走很麻烦的,答应了就不可以再赶他。
看着自己的宿舍逐渐被葵花香占据,边尔若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尤葵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上房揭瓦,他的默许无疑是给尤葵上涨士气,心中立刻有了别的盘算。
当晚,尤葵表现得天衣无缝。
边尔若在灯下处理事务和看媒体报道,他在一旁趴着看医学类书籍和相关材料;边尔若在浴室洗澡,他在沙发上整理要睡的被子和枕头;边尔若洗完澡出来,他已经乖乖在沙发上躺着,听到门开的声音露出半个脑袋。
边尔若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还不睡。”
他双手托着腮帮子,神色认真:“我想等你出来再睡。”
边尔若顺手把灯关了,说:“睡了。”
“晚安。”他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洒在柔软干燥的被子上。
夜里寂静无声,他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颤抖,听到平缓绵长的气息后缓缓睁开眼。
抱着被枕,他轻手轻脚走下沙发,来到边尔若床边,安稳的声音更清晰了,他低下身,摸索着被沿小心翼翼掀开。
边尔若的睡意很浅,有过前车之鉴的他每动一下都要先停下来等一会儿,再慢慢一点一点把被子掀起,使床露出本身的模样。
今晚边尔若睡得好像分外熟,连他坐在床上都未能察觉分毫,他松了一口气,挨着边尔若的手臂,拉过边尔若的被子,在边尔若的身旁毫无声息地躺下,然后听着富有规律的呼吸安然睡去。
睡梦中被子撇在一边,尤葵感觉到冷,下意识寻找右边的热源,小小一个人硬是挤进不属于他的被子里,手臂紧贴着手臂,脸颊搭在散发着暖意的颈窝上,舒服地发出咕咕哝哝的声音。
边尔若垂下眸,不动声色地看着往他怀里钻的人,而后伸手过去把被遗忘的被子扯过来遮在对方身上。
沉甸甸的分量令尤葵感觉到踏实,情不自禁往里缩了缩,不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少时过去,边尔若也闭上眼睛。
翌日,尤葵率先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他看到了边尔若微凸的喉结,接着是下巴,最后到嘴唇。
边尔若的皮相和骨相都极其优越,令人挪不开眼。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自己躺在边尔若怀里,身上盖着两床被子,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边尔若的胳膊上,姿势亲密又暧昧。
大脑顿时空白,他愣了一瞬,随后被心虚承包,假装自己梦游一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床上离开,然后回到沙发上自导自演睡了饱满一觉,神清气爽地醒来。
不过多久边尔若也醒了,神情自若地和他一起出行,他便以为自己的演技瞒住边尔若,暗自窃喜。
仗着边尔若没有发现,这份秘密行动在往后的日子里持续了一段时间。
很偶尔的时候,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边尔若无意识地将他连被子一同带过去抱得很紧,被弄醒的某个时刻,他也会产生边尔若其实知道他就睡在自己身旁的错觉。
尤葵并不知道,边尔若不是没想过拆穿他的演技,只是每在关灯之前他便积极地躺在沙发上,一副好像很期待深夜到来的模样,让边尔若没办法告诉他事实。
毕竟结果是不会变的,见他开心,也就随他去了。
又是一个被吵醒的夜晚,尤葵闭着眼睛,全然不知自己拿出要把边尔若挤下去的架势,和边尔若的皮肤紧密贴合着,好像连毛孔都没有办法呼吸。
边尔若感到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断断续续地蹭着他的下巴,他皱着眉头,再次看到某个人在他怀里钻啊钻的场景。
忍了一会儿,他孰不可忍地抬起对方的下巴,在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尤葵吃痛,呆呆地睁开眼,听到头上略微低沉的声音:
“不要动,乖乖睡觉。”
这下尤葵是彻底清醒了,也不清楚在自己睡着时做了什么才会把边尔若吵醒,一双大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
半晌后,边尔若把他拉进怀里,他动也不敢动,许久才怔怔地问:“你都知道了吗?”
边尔若闭着眼睛:“不然,你不知道自己睡觉很喜欢挤人么。”
“……”他当然不知道了。
不过重点不是自己在他面前耍心思,本以为藏得很好,实际上一早就被发现了吗……
天才刚开始亮,尤葵就觉得自己要失眠了,不想眼睛被干燥的手掌捂住,紧接着,听到边尔若说:“在发什么呆,快睡。”
“哦。”
感受着眼上的温度,他闭上眼睛,大脑仿佛这个时候运转,不到一分钟他再次睁眼,里面不是茫然,而是被震惊代替。
刚刚边尔若是不是亲他了。
虽然有点疼。
凯瑟琳接收到维斯特大人来电的时候,刚好从精神医院回到基地。
任由通讯录响了五秒钟她才接通,还没有递到耳边,就猜到维斯塔大人的来意。
他们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面,更没有打过电话慰问过对方的情况,如今久违地听到对方的声音,却是因为——
“你和尤葵先生是什么情况。”
凯瑟琳笑意不达眼底,“抱歉,我没听懂您的意思,什么是什么情况?”
维斯塔大人的怒气在断绝父女关系的这段时间没有半点消散,反而像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般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