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归。
兄弘之”
卢筠清呆呆地盯着“大限将至”四个字,半晌没说话。
正在做针线的桃叶觉得奇怪,抬头看过来,见卢筠清面白如纸,双眼茫然地盯着那封信,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急忙放下针线过来。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信上说了什么?”
卢筠清这才回过神来,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桃叶的手。
“桃叶,姑母,姑母不行了……”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小姐,此事当真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一个月前还好好的。”
卢筠清擦掉眼泪,哽咽道“姑母确实患有咳疾,冬日常发作,可是往日再厉害,也从未见过血,如今却……”
“这确实是次兄的笔迹,不会错的。次兄写信颇为讲究,向来只用流云纸,且他写字时有个习惯,会从纸张左边的第一朵云纹下方开始写,每封信的第二个字,都比旁的字要小一些。”
说着,卢筠清已从悲伤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找回理智。
她擦掉眼泪,“桃叶,咱们现在就出发,回羽朝。”
她苍白的面孔上露出坚毅神色,奔到箱子里翻找千里留给她的腰牌。
黑金色腰牌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无限下沉。
郭默和大俊跟着千里离城,陈仲明留下来陪着她,千里不在的时候,王都由穆长老代理。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卢筠清给千里写了一封信,交给御用的信使,随后当面向穆长老辞行,坐着马车出了城。
陈仲明带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禁卫军,扮作商人模样随行。
奚族和羽朝的关系仍然紧张,商人身份更易入境。
奚族和羽朝漫长的边境在线,只有十公里长的一段,设置了寥寥几个关卡,供双方商户往来。
其余的边境在线,整排粗大的木桩顶端削得尖尖的,刺向青色的天空,手持弓箭的奚族士兵和拿着长枪的羽朝士兵在各自的地界上来回巡视。
卢筠清一行加入长长的队伍,缓慢的向前走。
递交文书,检查身份牌,约莫半个时辰,总算顺利通过了关卡。
车外响起熟悉的羽朝官话。
她掀开车帘,看见久违的穿宽袖大领衣服的羽朝人,心中一阵感慨。
这里是纪州最北端的小城,宁城,从这里出发,不停赶路,一日一夜就能抵达鹭城。
卢筠清正想着,不知姑母现在是何憔悴模样,车身晃了一下,忽然停住。
“怎么了?阿明,为何停车?”
她掀开车帘,焦急地向外看,却见车前车后已被一队羽朝士兵包围。
是穿靛青色衣服的西州兵。
陈仲明正在与为首的头领模样的人交涉,卢筠清从行李中翻出文书,跳下车,打算帮忙交涉,好叫对方快点放行。
“我们是来做木材生意的,这里有证明文书,请看。”
她走到陈仲明身边,把文书递过去,那头领看向她,原本严厉的面孔,忽然变得谦卑,然后迅速低下头。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接过了那几张文书。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熟悉又陌生。
“我的未婚妻,何时开始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