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回到刚才的睡姿,随口道:“奖励已送达,烦请路老板详细描述你是如何英姿飒爽地击退敌人。”
“电击棒。”男人直言。
“???”
她瞬间清醒,一个冷眼扫去,“作弊。”
“目的达到就行,过程和工具不重要。”
沈漫压根不吃这套,“骗子。”
“那怎麽办?”
他微微侧身,嗓音哑了几分,“刚才的吻,我还给你。”
她意识到他想做什麽,捂住他的嘴往後一堆,朝他使了个眼色。
路权缓慢回头,就见被动静吵醒的小孩困倦地揉眼睛,用一双懵懂又纯净的眼睛看着两人。
他瞬间老实,沉声说了一句什麽,小孩闭上眼乖乖睡觉。
“禽兽如你。”
沈漫嘴上骂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近他,困意排山倒海而来,很快坠入梦乡。
男人细细琢磨她的话,扯唇一笑,十分认可。
禽兽如我。
禽兽很开心。
*
事实上,玉米地的那场阻击战赢得并不轻松,他有意隐瞒很多凶险的片段。
那几人的目的是要他死,但离开金三角後的路权发誓不再杀人,所以他从头至尾没动过杀心,几次交手皆留有馀地,最後却差点被三人围攻,好在关键时候他挣脱其中一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电击棒,电晕三人後顺利逃脱。
当时冰冷的枪口用力抵着男人的额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回来见她。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路权并不理解爱情的意义,他曾有过期待,但这麽多年从未对女人动过心,所以他悲观地认为也许自己不配拥有爱情。
庆幸的是,现在他有了。
冰天冻地的圣诞节,空无一人的郊外。
路权一脚刹车,撞上独属于他的小麋鹿。
*
暮色退散,晨曦的微光唤醒沉睡许久的大地。
天刚亮,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路。
小孩常年在这附近放牛,对山路十分熟悉,带着他们七绕八绕走上一条小道,大约走了三十分钟,隐约可见一座被浓雾遮盖的小村庄。
放眼望去不到二十户人家,清一色的茅草小屋,贫穷是它的底色。
小孩盛情邀请他们去村里玩,路权婉言拒绝。
解救孩子是顺手的事,没有任何邀功的想法,而且送他回家的路和原定路线不同,他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只想赶紧拿到小波的骨灰带着沈漫返程。
留在这个炮火喧天的鬼地方每分每秒都有危险,尽早远离才是明智之举。
*
两人把孩子送到村口,确定他安全後与之告别,重新踏上旅程。
离开洪山区域,迎面是一大片树林,看似稀疏普通,实则遍布地雷,是佤邦为了防敌特意布置的雷区,他们必须平安通过这里才能抵达佤邦长年驻扎的山脉。
路权深知这片雷区的危险性,出发之前严肃地提醒她:“你跟在我的後面,只准走我走过的路。”
“这里有雷吗?”她问。
“遍地都是。”
她安静闭嘴,眸光紧盯他行动的轨迹,每一步都要确保和他留下的脚印重合。
两人屏住呼吸,缓慢而沉重地朝前小步挪动。
就在即将穿过树林进入安全区域时,山上倏然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地面的沙土扑面而来,她擡手揉眼的空档,风力倏然加强,吹得她往後退了一小步。
“——咔嚓。”
她右脚似乎踩到什麽,全身僵硬不敢动。
路权回头见到这一幕,後背发凉,手脚持续发麻。
“不要动,不要说话,放平呼吸。”
他颤着嗓子叮嘱,低身查看她踩在脚下的东西。
确定是松发式地雷。
踩上不会立马引爆,但如果受到的压力有一点点偏差,瞬间爆炸,非死即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