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不能来给陛下请安了?”
反问的话语有些露骨的胆大,偏偏承昌帝喜欢她的热辣张扬。
眼前的女子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往日性子上的棱角也在后宫的争斗中日渐消磨,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知分寸,懂进退,是最好的枕边人。
“就为了请安?”
“几日不见,臣妾想念陛下了。”德妃扭着柔韧的腰肢走过去,倒在了宝座的丝锦靠枕上,一条腿搭上帝王的膝头。
热辣的诱,比酒辛辣。
“陛下可要饮酒?”
被磨出一身火,承昌帝磨了磨后牙槽,掐住她带痣的鼻尖,“若不是近来力不从心,朕非要好好教训你。”
力不从心,是因废太子的事,德妃没有道破,懒洋洋用脚趾勾着男子龙袍的玉带。
“待会儿,臣妾陪陛下出去透口气儿吧。”
另一边,从御书房离开的季绾,与来到御书房的德妃交换过眼神,转头去了冷宫。
姚宝林已恢复如初,脸颊上的雪柳刺青更为凸显她的媚色。
季绾坐在桌边,看她换上一套艳丽的舞裙。
姚麓笑道:“这身怎么样?是我刚入宫那会儿,第一次在御前露脸时穿的。”
是带她入宫的花鸟使赠予的。
季绾捻了捻舞裙,绉纱的料子,迎风飘逸,可身处冷宫
的人,身穿艳丽的舞裙未免显得太刻意,“我觉得不妥。”
听完季绾的担忧,姚麓点点头,“娘子考虑的是。”
“娘娘可沐浴了?”
“简单擦拭过。”
姚麓的身上还有季绾特制桃花膏的余香。
季绾盯着她换上的青绿色布裙,遽然上前,在一阵惊呼声中“辣手摧花”,撕扯开布料。
瞬间,宽大的布裙成了褴褛,隐露女子雪白的肌肤,将人衬得狼狈不堪,偏偏又在这份狼狈中滋生出破碎的美。
季绾又扯下她发髻上的木簪,任那三千青丝垂落腰际。
“好了。”
天生丽质的人,浓妆艳抹总相宜,何况是姚麓这样的美人。
在经历过大起大落,浮艳褪尽,破碎的美令姚麓自己眼前一亮。
原来,清淡之韵也能绘出绮丽。
她都快不认得镜中的自己了。
“季娘子好手笔。”
季绾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那就在此预祝娘娘旗开得胜。”
姚宝林脱去鞋子,赤脚在破旧的屋中原地旋舞,沉浸在无畏的勇气中。
她需要无畏,需要不顾一切的癫狂,挣回原本该累积的权势和人脉。
帝王薄情,她不会再为之内耗自己。
一舞展于丹槛上,橙色晚霞成了最好的幕布。
细细飞雪点缀寒冬。
季绾站在窗子里,拢了拢身上御寒的斗篷,目睹姚麓跨上丹槛,赤脚起舞。
许久不停歇。
地冻天寒,女子迎风而舞,像极了饱受风雨后傲雪凌霜的梅。
帝王也是此时与德妃闲逛至冷宫附近,在瞧见扒在冷宫月亮门前争先探头探脑的侍卫后,拢起浓眉。
德妃适时发出疑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轻咳一声,侍卫们温声回头,立即躬身行礼。
“嘘。”
德妃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俏皮地拉着帝王走近,学着侍卫们刚刚的窥探姿态,探身向里瞧,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承昌帝几乎没有走进过冷宫,背手站在德妃身后,睇去一眼,在瞧见独自沉浸在风雪中翩翩起舞的女子时,瞳眸荡出涟漪。
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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