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铁柱房间里。
“这件我自己要穿!”
方铁柱抢过阿娘手上的衣服。
“那就给他穿这件……”
刘氏又翻出来一件。
“这件去年才刚做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穿,凭什么给他穿?不行。”
刘氏气得扬起巴掌:“这不行那不行,你看这个,行不行?”
“阿娘……”
“别叫我,一天天的,不是被你两个妹气,就是被你气,有你们几个讨债鬼,我就是早死的命!”
刘氏气呼呼地拿着套衣服,骂骂咧咧地出了房门,又立马换上亲和力强的笑脸……
“陆家娃子,给你衣服,可能不是很合身,不过如今这天干得快,一会儿我帮你把换下来衣服洗洗,明早一定能干。”
“谢谢婶子,您直接叫我文且就好。”
“文且,陆文且是吧?”刘氏客气地夸道:“还挺好听。”
刘氏嘴上这么说,心下却是不一般的想法。
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听,叫着绕口,听着绕耳的,也不知道他爹娘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娃子,取这么个破名儿。
“本来是叫陆文月的,谁知上族谱的时候,那写名的老爷子老眼昏花,下面被他多写了一横,便成了陆文且……”
“后来本要改过来的,但一个族叔说且这个字很好,比月字还好,有忍耐坚韧,稳定踏实的含义,我爹一拍板,索性让我改叫陆文且了。”
刘氏不识字,还是头一次听说月字加一横,便成了且字,很是新奇说道:“那定是上天注定让你取个好名字,以后也定能成为坚韧踏实的人。”
“呵呵……”陆文且想到自己二流子的身份,有些心虚,不敢应承。
“看到那两棵树没?”刘氏指着坎下的两棵树问道。
“那棵树不认识,这棵是油桐树吧……”陆文且眯眼打量了一下,因为光线太暗,不太敢确定。
“对!那一棵是青梅树。”
“雨桐两姐妹出生的时候,是初春,那年倒春寒,立春都快一个月了,还下了一场雪。”
“她阿爹一听到是两个女儿,乐得跟什么似的,一眼就看到了这两棵树,非说要用这两棵树给两孩子命名……”
“他想了好几个晚上,最后定下雪梅和雨桐两个名字,因着雪梅好听些,便给了她姐,剩下一个雨桐,就留给妹妹了……”
“说来也怪,原本好几年都没结果子的两棵树,她们两姐妹生下的当年,就结了好些果子,三四月的青梅,深秋的油桐,都被雨桐她阿爹挑到镇子上,还卖了好几百文钱呢……”
听了刘氏这番话,陆文且觉得挺有意思。
他打量着那棵高大的油桐树,还有那隐约可见青色的果子,内心倍感亲切,原来媳妇儿的名字,竟是这么来的……
“那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水烧热没有……”
刘氏帮他端了张凳子,让他坐在院子里吹风。
“水烧好没?”
方雪梅没回话,只是朝传出水声的洗澡间努了努嘴。
“这死丫头,手脚还挺快!”
“哼!”方雪梅冷笑一声,“能不快吗,洗完了澡,就不用在灶间忙活了,她一句‘我洗了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懒……”
“哎呦!你可闭上你那张臭嘴吧,一会儿让人家听见,再把这门亲事搅黄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