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
他轻声唤着,那个将双臂搭在眼睛上、痛苦呜咽的女人。
他愈发心慌,愈发觉得事情在迅速脱离他的掌控。
她真心抗拒,绝无一丁点儿欲擒故纵。
无论他做什么,她再不是那个随便哄几句就依旧爱他如初的小丫头。
“陆熙…”
他拿开了她的手,她却闭上眼睛、把头别过一边不看他。
他深感挫败、心疼,不禁红了眼眶。
想摸一摸她的脸,最终还是为她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下个星期三,农历九月初六,宜安葬。
孩子们下葬万寿山陵园,你、也一起。”
陆熙侧卧蜷缩,紧紧抱住自已的臂膀,唇瓣颤抖,全身颤抖,“无情的人,不用扮深情…你现在做什么,我都觉得恶心。”
“你连自已孩子的葬礼都不准备参加吗?”
“呵!”
好痛啊!
真正在乎你的人,又怎么舍得在你伤口上撒盐!
陆熙颈部血管充盈,呼吸困难。
她背对沈湛而坐,难受又决绝,“以后凡是,跟你沈湛搭边的事情,我都不会染指…我们唯一可谈的话题,就是离婚。
明天,我会离开青山疗养院,我求你让我安心休养身体,别再来找我了。”
缓缓的,他站起身。
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和羸弱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不必,你就在这里,我不会再来。”
……
“等等。”
陆熙叫住他,却依然背对着他,“告诉白芷,以后看见我躲着走,否则,我的那一刀,和秦乔的那一刀,我连本带息都要讨回来!”
沈湛并没有多问,沉默半晌后,走过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许是分了心,沈湛并没有躲过秦时昱猝不及防的一拳,鼻血瞬间就飙了出来。
秦时昱上前,扯着沈湛的衣领,又是一拳。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沈湛向后踉跄,任鼻血滴到地板上,始终没有要还手的意思,更是连防御都不做。
秦时昱也不手软,虽是拳头,可对于熟谙人体构造的他,深知哪个地方最痛、最吃苦头、但不致命。
他就是要沈湛体会切肤之痛!
只有痛过,才理解痛,更何况肉体的痛,哪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最后,秦时昱把人摁在地上打,直到鲜血模糊他整张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停手之时,陆熙才走过来。
“够了…”
她情绪淡淡的,“叫人过来抬走吧,这青山疗养院在柏洋旗下,想来不会有人不认识他。”
秦时昱倒是没想到,“疗养院是沈湛的?”
陆熙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们明天就搬走。”
待沈湛被人抬走,陆熙盯着地板上的血迹,好久。
秦时昱身上被溅了血迹,刚刚处理完的他从卫生间走出,正好捕捉到她怔忡的瞬间,“心疼我打他?”
陆熙不动声色回神,并转移话题,“带我去看看秦乔吧。”
秦时昱往沙发上一坐,“带你去瞻观他们两口子开房吗?”
陆熙的笑,发自内心,“他果真来了,从漠市到北城,两千公里…他答应过的,把秦乔当眼珠子疼,他做到了。”
秦时昱看着她,满眼温柔缱绻,“梁彦承带来了律师,准备以伪造鉴定结果起诉白芷,如果顺利的话,她会坐牢。”
陆熙眼睫覆下,在眼睑处形成一小片阴影,呢喃着“她不会坐牢,沈湛不会让她坐牢”
,让人心疼。
他正琢磨着说些什么开导她,陆熙就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哭腔,“秦时昱,带我走吧!”
离开沈湛,离开所有、有他影子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