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的目光从夏正清的身上一扫而过,夏正清是个还算机灵的人,他没有错过陆时宴的眼神,但他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现在的窟窿太大了,大到不足以卖陆时宴这个人情。
夏南乔一阵眩晕,差点就没站稳,好在陆时宴揽着她的腰身退到了一旁,远离窗口。
夏正清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但脸上几乎是没有任何愧疚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反而是凛然地看着房产经纪,“现在遗嘱也没了,这套房子应该由我来继承。”
夏南乔咬着牙,眼眶微微红润,她得多努力,才不让眼泪往下流,这样的亲戚,确实不值得她流泪,“你做梦!”
话落,夏南乔挣脱开陆时宴的胸膛,朝着屋外走去,直奔电梯。
陆时宴沉着眉头,目光锁在夏正清的脸上。
夏正清故意别过脸去,不看陆时宴。
陆时宴的眼神也没有在夏正清的脸上过多的停留,他带着一身冷冽走了出去,紧紧跟在夏南乔的身后。
他清楚,夏南乔是要去找那一封信。
虽然找到的机会很渺茫,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时候他都是想陪着她的。
夏南乔也来不及管陆时宴跟不跟着她了,她进了电梯,按下一层的手都在抖。
她其实没想到夏正清会来和她抢房子的,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唯一的亲人闹成这样的局面。
她以为夏正清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但其实不然,在没有接触的这段时日里,有些情感其实已经悄然变质了。
海城已经过了雨季,可从小区走出来后,稀稀落落的雨点还是洒了下来,在瞬间变大,豆大的玉珠淋在身上,敲打的都有些痛了。
夏南乔管不了那么多,冲到雨中,漫无目的地找起了那一封信件。
雨下的越大,她就越着急。
那毕竟只是一张纸,若是淋了雨,恐怕就烂了。
她不知道自己流没流泪,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格外的狼狈,她跪在草地里,一点一点地朝前寻找着。
大雨冲刷,人们都匆匆赶回家,只有夏南乔,跪在草坪上,狼狈地寻找着。
天上的雨忽然停了,夏南乔有些欣喜,停了好,停了好啊,雨停了的话,那封信也不至于烂在草地里了,可抬起头来,夏南乔才看见,不断线的雨珠还在继续着,只是有人给她挡住了雨而已。
是陆时宴,他将春夏款的夏装外套脱了下来,虽然外套很薄,却足以为夏南乔拦下这一方的雨。
雨没停,她找不到奶奶留给她的信了。
夏南乔哭了。
哭得悲戚,哭得没有形象,哭得周遭匆忙路过的行人都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陆时宴站在那儿,从来没有过的心痛将他击垮。
他没想过,一个人的心脏会疼到如此境地,每呼吸一下,都似乎要了他的命一样。
他没想过,另一个人的情绪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明明是一个连共情都很难的人,这一刻钟,他甚至想把让她心碎的人撕了。
这世上竟有人,敢让南乔如此心碎。
陆时宴俯下身来,嗓音还是沙哑低沉,他将外套披在了夏南乔的身上,“南乔乖,我帮你找。”
夏南乔动了动唇,唇上的水珠颤了颤,悄悄滑落,“你能帮我找到吗?”
她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