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项这两周都趁着周末过来待上个一晚,偶尔还会点名要吃什么。今晚就是她要吃猪肚鸡的,栗朝安往桌上布菜摆盘的时候,要向项自己去调味碟。
他拿着隔热的手套再回厨房的时候,向项伺机问栗朝安,“她这是和好了?”
栗老师不多八卦的人,他自觉只是陈述事实,“下午是那位二少爷的司机送回来的。”
向项听老父亲口吻酸酸的,笑得开怀,“你到底是赞同他们还是反对呀?”
“我不赞同任何男人,但是我反对我女儿因为他们情绪反复。”栗朝安说着,拿出几个小米辣,他知道向项的口味,味碟里一定要加红米辣。
向项接受殷勤,也面露轻蔑。她问眼前人,“你说别人的时候,先检讨自己。世上男人,论吵架冷战,你栗朝安怎么着也跌不出前十名的。”
被控诉的人,一时难色。
向项觉着他不信,讥讽着反问他,“你还记得我们最长时间冷战是多久?”
栗朝安什么都没说,只木木看着她。
向项像记账那样的清晰,“十七天。那次因为你妈从乡下捎了点东西过来,你觉得我肯定看不上,甚至都没告诉我,就在你们科室里分掉了。而你妈打电话给我说到这事,我才知道了,知道我在你心中多么的刁蛮不讲理。”
那个月原本他们就有口角,因为这个事故,他们加剧顺延了这个口角。
整整半个月没有彼此讲话。和好的契机,是栗朝安当着她的面,给她打座机电话,跟她说生日快乐。
时隔这么多年,栗朝安听得出向项依旧有怨言。他也难得主动坦白一回他的视角,“那回在单位分掉确实是我不对,但是,项项,我知道你的,我妈弄得那些你一定吃不惯的,我不想你为难。”
“所以栗朝安你是承认了,承认那些年,你觉得我离开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对不对?”
“嗯。”没想到栗朝安想都没想,满口承认了,因为这是事实。比金子还要真且贵的事实,“我一直承认的。这是我半辈子最供认不讳的事实。”
栗清圆进来厨房的时候,便见到父母这样面面相觑的沉默。
她一只脚迈进来,一只脚有点犹豫。“……在……聊什么,我需要回避一下么?”
向项端着一碗有小米辣的味碟出去了,她只管自己的,剩下的他们爷俩弄。
吃晚饭的时候,聊到今日看房子的结果。
孔颖也觉得不错,栗清圆的意思是,她决定了。
向项尝着汤,把头一点,说她周一就去银行预约转账。也声明这笔钱是向宗留给甥女的。
圆圆既然选择那套小的,还算给她省了不少。
栗清圆听着,筷子在碗里拨了拨,某一刻,她有种归于宿命的低头感。尤其是听到妈妈口中提到胞弟的那种事过境迁的释然感,好像她替小弟保存这份馈赠许久了。总算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
所以,栗清圆永远不能对家庭说不。同样,她也不会因为小舅的一些私人偏颇,而影响了她的孺慕之情。
将心比心,谁都是家庭乃至家族的一份子,栗清圆说过的,她永远不会怪他。
因为,他们只能是环境的产物。
那晚,冯镜衡跟她要假使、如果的真心话,栗清圆觉得没有。无论怎么选,他们也许只有眼前是真实的。
饭后,栗清圆跟向项提了一嘴,她如果真的搬到贞嘉路去住了,她要把冯镜衡那头的猫接过去的。
向项即刻皱眉头,仿佛已经浑身痒了,猫与妈只能选一个的霸蛮,“哦,那你那里我就不去了。”
栗清圆怪妈妈不讲理,“你不喜欢,我喜欢呀。”
栗朝安出面来调和这个矛盾,“你养你的,只要你回这里的时候不把猫带回来就好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