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也得舍。”他自嘲地笑了笑:“打我出生起就被人抛弃,总不能被抛弃一辈子。”
走神的瞬间,尖利的刀锋擦过手指,鲜血喷涌而出。
他面不改色地在清水下冲洗伤口,凝视着融进水中的血迹,脑子里全是他和沈漫在金三角时相依为命的画面。
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
他们只有彼此,只有纯粹的信任和依赖,没有多馀的人和事打扰平静的二人世界。
*
因为手指受伤,路权被肖洱强行赶出厨房。
他自己不在乎这些小伤,随便用纸巾包裹止血,只是没想到刀口远比想象的深,刚走到客厅,一直默默关注他的小梨发现正在流血的伤口。
“你受伤了。”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大概是真的担心,速度快到连贺洵都没拉得住。
小梨下意识想要抓住他的手查看伤势,路权寒着脸躲开。
“我没事。”
强硬的语调让小姑娘有些尴尬,满腔热血徒留最後一丝勇气。
“伤口很深,不好好包扎会感染的。”
他没说话,眸光扫向沙发上正在陪皮卡扔球玩的沈漫,她甚至都没往这边看,就像吃瓜群衆一样坐在旁边看戏。
小梨见他没反对,以为是默认,试探着去触碰到他的手,他烦躁地甩开,嗓音冷似冰刀,“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吗?”
她怔住,眸底的亮光随即黯淡下来,被人当面拒绝终归是不好受,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贺洵见不得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径直起身,满腔怒火压不住,“她在关心你,你吼她干什麽?”
路权懒得搭理,转身朝大门走,贺洵追上去一把抓住他,不依不饶地质问:“你平时对我们横眉竖眼也就算了,居然欺负到小姑娘头上,绅士风度被狗吃了?”
“放手。”路权低声警告。
“不放。”贺洵也上头了,他实在受不了别人当着他面对姜小梨大小声,“除非你跟她道歉。”
路权嗤笑一声,只觉得他病得不轻,猛地掀开他的手。
贺洵随着惯性往後踉跄几步,愤怒侵蚀理智,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
路权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指腹抹开唇角的血迹,解下腕表,挽起衣袖。
正好他心里也不爽快,喜欢打是吧,今天就陪他打个痛快。
他二话不说揪起贺洵的领子回以一记重拳,贺洵右脸迅速肿起,他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倏地笑了声。
兄弟反目的戏码来的突然且莫名其妙,沈漫起身的瞬间,小梨鼓起勇气挡在两人之间,张开双臂护在路权前面。
沈漫随即停步,贺洵满脸的不可置信,光是从声音都能听出几分受伤。
“姜小梨你是不是疯了?我他妈在帮你出头,你护着他?”
小梨化身金牌调解员,晓之以理,“你们是好兄弟,不要打架。”
“我问你话,你为什麽护着他?”
贺洵的喉音微微颤抖,身体的痛感远不及内心的撕裂伤。
小梨抿了抿唇,不知该怎麽回答。
贺洵轻狂的笑,整个人仿佛碎掉,他失神的盯着她看了几秒,摇摇晃晃的绕开他们往门口走。
“——砰。”
大门摔得震天响。
小梨纠结片刻,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
路权看向神色复杂地沈漫,唇角微勾,“你满意了吗?”
不等沈漫从懵然的情绪中缓过神,门锁按键音响起,从屋外进来的人是向悦。
她出门买瓶香油的功夫,客厅里莫名少了两个人。
“贺洵和小梨去哪里了?”向悦晃了晃手里的香油瓶,“马上开饭了。”
“还吃什麽饭?”路权的嘴里蹦出两个字,“饱了。”
他洒脱的扬长而去,沈漫条件反射的跟上,赶在电梯门闭合之前强行闯入。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电梯到达停车场楼层,沈漫先出电梯,路权紧随其後。
“沈漫。”
他沉声叫住她,“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