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坡镇木家搜出来的,”简锐意淡淡道,“劳烦云台主下次细致些,莫再把要紧东西乱扔。”
这东西大约也就相当于扶风楼主事人的象征,比鬼面还要重要,彼时但凡有其它办法,她也不会不带走。
那邪物在木家用缩骨功、龟息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死人,估计也没办法将这幺个物件随身携带,后来密瓶轩清理木家院落,便也将它清了出来。
招秀……却并没有失而复得的欢喜。
因为她想到了通灵术。
悬刃常年为她贴身佩戴,携带她气息,完全符合通灵术祭物的需求,但凡联想到那混蛋会对她的刀做什幺,她就头皮发麻。
“……多谢。”
这谢得可有些违心。
简锐意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并没有要邀功的意思,但也不至于反被嫌弃吧!
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一齐走下去的时候,两个鬼面,气场格外煊赫。
今日招秀起得格外早,也是为免离开梅坡,整个书院都来送行以至于兴师动众。
换做任何时候,倘若她下得山来,到哪都得被奉上讲坛,不让她开坛授经几日,书院是绝不肯放行的,但这回,梅坡遭遇无妄之灾,招秀本是前来提点避灾的,结果给任彩月挡了一劫,任山长至今仍愧疚万分,再加上“紫微星”确实也滋事重大,拦阻不得。
由于借住在医门,庐舍紧密,任何动静都传得广,听闻她要走,医门门主连着几位教司、药徒、医女,起得比她还要早,此刻齐齐在外等候。
侍奉她的两个医女请示了岳门主之后,甚至连夜置备了一些便利的药草、药丸与行旅必备等物。
当得医门众人面,简锐意脚步一缓,看上去便是落后半步。
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给“云台主”点面子的,特别这还是书院,把掌教跟神一样膜拜的所在,他很有在客场的自觉——当然最多也只能落后半步。
招秀与众人一一告别,绕小路走到前头,又撞上了已经等在山门口的任山长与众教司。
天地楼内外已经封了,正堂上的窟窿需要补,广场上的石像需要重塑,那场大战遗留的问题远不止这幺一些。
不过好消息是,藏书阁的书至少数年内不必担心会被虫蛀了。
大巫亲临,蛊王作乱,血气冲天,自从当时一场大战,又带天罡真灵阵启动的钟鸣,天地楼生灵绝迹。
其实招秀已经发现,她现在很不招虫。
也不知是因为心口的灵犀蛊,还是说蓝祈在她身上留过什幺印记,蛇虫毒物已经见她绕道了。
药门多草木,且正值暑夏闷热之际,蚊蚁众多,平素都要燃香以驱虫的,她所居的药庐却连只蚊子都没有,足可见端倪。
这一番交际之后,再下得梅山,也已经近午时。
问题是招秀还非独身走的,两个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书生意气,英姿勃发。
一个是梅坡书院慎戒司部司之子俞平海,一个是书院这一届甲子头名邵骏,全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青涩却又不失稳重,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磕头,再有任彩月从旁说情,她也实难推拒。
说是跟随游学,到星岳启明书院便可留下,但招秀也很清楚,这是怕她路上缺人使唤,觉得她差遣密瓶轩暗部远不如自己人来得便宜行事。
看一眼简锐意,这厮竟无半点被嫌弃的不满,也没露出丝毫不耐烦,就这幺等在旁边,算是极有耐性了。
现下俞平海背着几人的包裹,邵骏背着一箱要送到启明书院的书,一剑士一儒生走在行伍中,没半点拘束,很有坦荡荡的自来熟。
一行人必须离开延地去平洲,简锐意赶来时走的就是平洲虞湖的转移阵。
这种阵盘不多,一般都是单向的,现成可作五人以上互通的更少,能快速转移去星岳的路中,去虞湖最方便。
既然空下来,她自然要问星岳的情况。
“如何?”她问道,“云鹤湖有‘紫微星’的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