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瑜愕然。
侍卫帮忙解释:“船上没有药膏,再说了咱们手心都是茧,哪需要用药膏?我家公子的意思,水泡破几回便能长厚茧,手掌心结实。”
船上官兵来来往往,显然都在处理客船上的案子。
苏心瑜站去了角落。
对于留她在官船上,姓陆的似乎很是不悦。还是少惹他为妙,否则再被丢去小船,今夜可怎么过?
陆承珝不经意一瞥。
只见她躲在角落,正轻轻往手心吹气。
方才那浪头并未洗去她脸上的锅灰,愈发显得小脸脏兮兮的。倒是一双眼生得干净漂亮,里头噙着泪花。
鼻子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想哭。
呵,娇气。
翌日天明,官船带着客船抵达京城码头。
官兵们押解匪贼去往衙门,民众们纷纷下客船。
苏心瑜带着琴棋也下了官船。
一转头,她就见陆承珝高高立在官船之上,正睥睨着码头,盯着官兵押解匪贼。
琴棋道:“小姐,周围人来人往的,万一又有歹人,咱们还是快些走。”
面上的锅灰不用擦了,安全到了舅老爷家再说,小姐的安全顶要紧。
“嗯。”
主仆俩加快了脚步。
官船上,陆承珝眉眼淡漠。
一道粗布衣衫都掩不住的倩丽背影倏然入了他的视线,蹙眉撇开眼。
待苏心瑜到舅父家,已巳时始。
见来了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门房嗤声赶人:“走,走,走,哪来的叫花子?”
“我们是来寻舅老爷的,我家小姐姓苏。”
琴棋嗓门不小。
恰巧经过影壁处的沐荣听闻,侧头往门口瞥了眼。
“心瑜?”他吃惊,疾步往外,“心瑜是你么?”
眼前的中年男子面相温和,苏心瑜唤了声:“舅父。”
“长大了,长大了。”
沐荣感叹着将人领进府,又吩咐下人去寻妻子牛氏。
片刻之后,沐家前厅。
沐荣与妻子牛氏坐在主位上,夫妻俩打量起苏心瑜来。
“心瑜,你们主仆缘何这副打扮?”
牛氏拿帕子点了点鼻尖,语调关切。
眼前的苏心瑜面上黑乎乎的,似乎抹了锅底灰,只一侧面颊露出小块白腻的肌肤。饶是如此,长得应当也不怎么样。
琴棋道:“回舅夫人,半个月前,小姐及笄。恶霸瞧上小姐美貌,想强纳为妾。无奈之下,嬷嬷让小姐逃往京城,希望舅老爷舅夫人做主,让小姐与陆家六公子完婚。”
经她一说,苏心瑜记起,那日恶霸带人上门来抢。
恶霸所带人数过多,苏家仆从寡不敌众。情急之下,嬷嬷与管家让她们来京,他们拖住恶霸。
这一路进京花了半个月的时日。
原身身娇体弱,可谓吃了不少苦。
沐荣闻言叹息:“我那苦命的妹妹妹夫。”
五年前,苏家与陆家定下亲事后不久,妹夫离京赴任。
原以为会尽快调回京城,哪承想赴任两年,妹夫与妹妹双双殒命,留下心瑜孤女一个。
当时他派人想接心瑜来京,这孩子懂事得很,说要在家给父母守孝三年。
彼时他想,苏家仆从忠心,再加妹夫在当地的威望犹在,也就随了她。
哪里想到竟然冒出个色胆包天的恶霸。
而今算来,三年孝期已过。
念及此,他与妻子道:“你上陆家一趟,让他们尽快把婚期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