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义颇为自豪,因为江右义军之所以复兴,自己是出了大力的。
薛雪麟极为失望。因为好说歹说,都没能说服吉义去神木寨。薛雪麟扭转头去略作思考,眉头一皱,嘴唇一咬,无论如何,不能给二万金跑掉!薛雪麟便又绽开笑容,表示十分乐意听从吉义安排,自己回神木寨安顿好妹子之后,就去投奔江右义军。祝吉义办事顺利,早日也去江右义军那边。“不过,再急着办事,天色也已经晚了。吉哥哥要走,不如明日一早再走。容小弟聊备薄酒,与哥哥消消方才伏长生那厮之气。”
吉义道:“我如今真个不饮酒。”
薛雪麟道:“那就马奶酥茶代替。”
吉义道:“我在此留宿,伏长生许么?”
薛雪麟斩钉截铁道:“他敢不许,我与他拼了!”说着,神情十分坚决,丝毫不必假装。
吉义嘉许地点点头,欣然道:“也是。与其赶夜路,不如熟睡早起,更好赶路。多谢兄弟厚意,我倒也不怕伏长生,只是怕你们义军为我伤和气而已。”
薛雪麟叹气道:“是梅逸之出的主意,也是我的错,不该迎他来做新王。他对我们没有半点恩义。我说走就走,另投明主。他们伤不伤和气,倒也不关我事了。明日一早,哥哥向西,小弟向东。来日江右义军那边再会,哥哥就是我主公。我要跟着英主做事业,不跟昏主蝇营狗苟。”
吉义开怀而笑。于是同意到薛雪麟帐中喝茶吃饭住宿,明日再走。谅伏长生也不敢夜袭自己。不过还是要戒备一下,睡前要呼出豆丁放哨,万无一失。伏长生斗胆来袭的话,自己使出豆兵断后,立即纵马突围,又有何惧?义军将士,一来未必还肯听从伏长生的命令;二来义军“义”字打头,谁人愿意做恩将仇报的不义之事;三来以自己刚打败一个大国师、斩杀一个东司一等侍卫之余威,谁人敢来?
就这样,吉义放心到薛雪麟那里去。出于谨慎,有所警惕,但只警惕了一下伏长生,却没有警惕薛雪麟。
薛雪麟让手下安排一顶大帐,铺好一席酒食,请吉义入内款待。
吉义强调自己不饮酒。
薛雪麟笑道:“吉哥哥已经说了好几遍,小弟知道了。不过吉哥哥你自己不饮,难道也不许我们饮不成?我们家人晚餐必饮葡萄酒。”
吉义听了不禁咽下口水。多闻葡萄酒之美妙,“葡萄美酒夜光杯”又是着名的边塞风情,真该领略一下,可惜自己已经戒酒,不宜破戒,只得咂咂嘴巴,笑道:“那自然悉听尊便。你们饮酒无妨。我以茶代酒奉陪。”
薛雪麟先请吉义安坐,然后招呼了妹子与阿美翠丝一同进来。自己坐在吉义左边,让妹子和阿美翠丝坐在吉义右边,让两名擅长音乐的仆人奏乐,让另一个舞娘起舞助兴,是个中年舞娘,先不用阿美翠丝。其余仆人,上好酒菜之后就退出了。
太阳已经下山,天还没有黑透,但随着最后一个上菜的仆人把大帐的幕帘放下,里面的气氛就跟深夜没有两样了。
薛雪麟要尽量拖点时间。毕竟像是深夜的气氛,与真正的深夜还是有点不同。真正的深夜来到之时,人的感受会有微妙的变化。所以祖上相传的待客秘诀,要让客人真正陶醉,就要把宴会延伸到深夜。
当下伴随着悠扬音乐,中年舞娘翩翩起舞。饶是这中年舞娘颇有一把年纪了、身材有些赘肉了、皮肤有些粗糙了……饶是如此,作为客人的吉义,仍然看得到有点目眩神摇!异域风情的舞娘,大胆奔放的舞姿,没见过的汉人第一次见,震撼那是不小的。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舞蹈……”吉义内心直打鼓。也算是见多世面了,可也不曾见过有这样的。那腰肢摇荡,犹如水蛇。那肚皮仿佛总要直抵客人面前,而且总是恰到好处地闪开。那胸脯……想着非礼勿视,可是又怎能视而不见。那浑身叮叮作响的金银坠饰,混在音乐之中尤其悦耳,听着听着都要浑身酥麻起来。
右边的小美女不言不语,脸色晕红,想必很不习惯这么近距离与外人相处。
左边的美男子侃侃而谈,手把玉盏,不时微微啜上一口。那酒香飘到久已不饮酒的客人鼻子里,时时刻刻就想毁掉酒戒,想要借喝一杯。
有名言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狂。”
吉义渐渐地也就进入目眩如盲、耳乱如聋、口鼻微爽、心也微微狂的境地。
擅长经商的异域大商人,往往都养有美妙的舞娘,备有美妙的好酒。需要招待重要的客人时,一阵酒色熏陶,能够迅拉近宾主距离,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吉义也不例外,便在酒色熏陶之中,与薛雪麟迅拉近距离,几乎可以无所不谈了。
这时候薛雪麟如果追问吉义到底要去办什么事,吉义没准就说出来了。不过薛雪麟并未就这件事追问到底。这件事并非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二万金,还有更多的荣华富贵。
为免打草惊蛇,薛雪麟并不触及吉义私密之事。就泛泛而谈一些世上的事情。这样子拖了不少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已经繁星满天。
眼前的饮食也是很好的话题。吉义很想喝但是不能喝葡萄酒,薛雪麟就劝吉义多吃肉。席上最美味的一道肉食,就是孜然烤肉。
孜然原是由大食、波斯地方传过来的香料,华夏原本没有。丝绸之路向异域输出丝绸、瓷器、药材、茶叶等货物,向华夏则输入牲畜、毛皮、宝石、香料等货物。
以香料而言,乳香、丁香、迷迭香、没药、肉桂、孜然等香料,都是经由丝绸之路传入华夏。
说起这个话题,吉义与薛雪麟有感而。
吉义儿时的志向,就是要去边关投军,为国戍边开疆。那时候十分崇尚武将,鄙薄文人。有一天听王主簿吟诵“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之诗,十分不服,就仰头与王主簿争论起来。汉家大帝打通丝绸之路,到底是功是过?难道就只有葡萄入了汉家吗?如果不出塞,不打通丝绸之路,汉家难道就安宁了吗?就富足了吗?百姓生活就能过得好吗?王主簿看着小吉义敢与大人争论,惊愕不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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