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下午赠予小弟的那副《卫公走笔图》给得肉疼了罢?若如此,小弟还真不大好意思夺人所爱啊!”
元隽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就开始演上了,只随口配合了一句:“你眼睛倒尖,专拣好的要。”
“您那件件都是宝贝,您又素性无所偏好,自然不懂我这惜花人的心!”说着,他饮下一樽酒,感慨道:“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就好一个书法。遥想幼时,父王好不容易请了聂夫人来府中教课,您是不知当时都给我高兴成什么样儿了!”
“咦,聂夫人?”
元隽还没说什么,这回却是元蘅先好奇了起来。
她问:“是前朝有名的那位书法大家吗?”
“可不!”步明修点头:“说起来,那可是位真大师,当年天平帝在位时,特为宫中三位帝姬请了聂夫人做老师,一笔一划的开蒙手书,当真是用心至极呢!”
想起嬴宫当年名闻天下的三位帝姬,元隽都不由叹了一句:“天平帝疼女儿,倒是举世皆知。”
“是呢,且疼起来不论亲疏,都是一门心思宠着,只可惜那三位帝姬的命运,却是云泥之别了……”
步明修的语气忽然有些感伤,这倒不是演的了。
当年天平帝嬴忽宫中,曾有三位帝姬——亲女芳仪帝姬、养女漱华帝姬以及义女类阳帝姬。
漱华帝姬乃是帝堂兄遗腹女,自小养在宫中,而类阳帝姬,更是同皇家半点血缘也无的异
姓王嫡女,可天平帝待这三女却是不辨亲疏的疼宠,但凡见过的,便没有一个不感叹那盛宠优渥的。
然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大雍国破,除了如今已册为皇太子妃的类阳帝姬之外,芳仪帝姬殉国,漱华帝姬失踪,三人之命途不可谓不截然。
敛去心中感怀,步明修一叹之下转了话锋:“唉,不说这个了!我如今倒是还记得当时聂夫人对那三位帝姬书法的评价呢!”
许是之前曾被他夸奖过字写得好,这会儿元蘅一听便来了兴致,接着他的话头问道:“诶,我就听过外头传说,类阳帝姬最漂亮、漱华帝姬最博学、芳仪帝姬最端庄,那她们写的字都什么样儿啊?有我的好么?”
步明修看了看她,笑意之中,却是有些落寞了。
元蘅被那神色一惊,一时竟致恍惚。
“表哥也没都见过,只看过其中一个人的罢了。”
他说着,目光深深的落在了裴筠筠身上。
他说:“夫人评说,类阳帝姬一手狗爬不值一提,芳仪帝姬手书当属上佳,然唯有漱华帝姬——”
“一手笔锋承转,最有神韵。”
裴筠筠望了望他,神绪一派自然。
他眉峰轻蹙一瞬,随即又摇头晃脑的感叹:“也不知那位,如今做了皇太子妃,手里有没有个进步。”
又是类阳帝姬!
元蘅恨恨的咬了一口鸡腿,她就知道,这人的话头纵使百转千回,最后也总能绕到皇太子妃身上去!
倒
是元隽听着那一段评价,思绪被牵扯到旧时的一张字条上,大概步明修的形容太贴切了,竟引得他一时失笑,待抬首时,却不经意的对上了裴筠筠的双眼。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丫头正痴痴的望着自己发呆,那毫不避讳的目光,就差将沉迷二字直接刻脸上了。
座上的世子殿下差点红了脸。
他掩饰的嗽了两声,话锋对准了还在向往皇太子妃的步明修:“收敛点,别连体面都丢了。”
一声警告,步明修倒也听话,反应过来自己言行有失,连连向小宗姬道了两声恕罪。
元蘅气哼哼的,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散了席,步明修一路随元隽一起到了清寒殿,进殿才挥退了下人,元隽便问:“试过了,可有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