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威宁侯夫人与威宁侯长媳、长孙过来了!”
徐初檀正合目假寐,听见通报声,她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
威宁侯府三人在婢女退下后入内,许夫人自认是长辈,直接入座了,而许青莲与大郎则是向徐初檀行礼。
过了许久,徐初檀没睁开眼睛更没出声,许青莲站着不是坐着也不是,只好带着大郎尴尬地站在原地。
大郎毕竟是个孩子,站久了便难受得左动右动。
“娘,我们坐下吧!我站着腿疼!”
许青莲尴尬的捂住了大郎的嘴。
与此同时,徐初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佯装惊讶一般笑了下,“方才睡着了,没注意到夫人与嫂嫂过来,真是失礼了……”
若非徐初檀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虚假,不然许夫人都要把她的话当真了。
“老二家的,今日我和你大嫂侄子过来也是想正式与你道个歉……”许夫人赔笑道:“有些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仔细想了几日我们也知道错了……”
徐初檀瞪大眼睛,“哎呦!夫人您怎么会做错事呢!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做小辈的错!”
徐初檀的阴阳怪气险些让许夫人面上的笑容龟裂,好在许夫人是个老江湖,还不至于当场失态。
“陛下昨儿下午也将你公爹喊去说教了一顿,你公爹也知道错了,这不,等他忙完这一阵了,就亲自去国舅府向国舅爷赔罪!”
徐初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是我爹没教养好我,夫人还是莫要让公爹去我家里了!”
许夫人算是搞明白了,徐初檀同意放自己进来,压根就是为了方便羞辱自己。
为了打破僵局,许夫人朝着许青莲使了个眼色,许青莲不情不愿地拍了拍大郎的屁股。
大郎转了转眼睛,忽然想起了进来前母亲祖母对自己的交代,于是他跑到徐初檀跟前去,“扑通”一声,朝着徐初檀跪了下去。
臭郎君
徐初檀看大郎跪下了,眉头一跳,她活了十六年,这是第一回有人跪她。
“你这是做什么?”徐初檀嫌恶地把脚往里缩了缩。
也不知道大郎是怎的,那眼泪是说来就来,半点不用酝酿。
“婶婶啊——”大郎两道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同时他仰着脑袋,放声大嚎,“大郎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大郎这一回吧!”
大郎这孩子没别的优点,长得白白胖胖、嗓门特大算两个。
他这么一哭嚎起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那刺耳的声音震得徐初檀头皮一抽一抽的。
还没等徐初檀说些什么,将大郎哄骗起来,大郎便手脚并用地朝着徐初檀爬过去,双手抓着她的裙摆抹眼泪,“婶婶您就饶了我吧!不然二叔会记恨大郎一辈子!”
徐初檀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许氏婆媳竟然如此好手段,竟然教大郎说这种明显不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眼瞧着自己那极为贵重的衣裳被大郎拿来擦鼻涕眼泪,徐初檀顿时泛起了恶心,她扯着裙摆,直到裙摆从大郎手里被拽了出来。
“我倒不至于和你一个孩子计较太多,我要计较也是和你爹娘计较
!”徐初檀扫了一眼裙摆,裙摆上的脏污实在难看,她干脆抓着裙摆,省得那些脏污蹭到别处。
许青莲听徐初檀要与自己计较这事儿,立即讪笑着道:“弟妹,上回世子也罚了我们母子俩……嫂嫂也狠狠骂过大郎了……”
“我想你兴许没弄懂我的意思!”徐初檀打断了她,“孩童调皮无可厚非,我也不会去计较什么,但你们婆媳俩在背后泼我脏水、算计我在先,这事儿我不会轻易揭过去!”
许氏婆媳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她们本想凭借辈分、次序来压徐初檀一头,却不曾想到徐初檀会这般强硬。
有家权如何?她们是斗不过徐初檀背后的皇权的……徐初檀已经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她们再装糊涂打马虎眼,指不定就会被徐初檀给赶出去。
许夫人暗下决心,现行起身,许青莲见婆婆起了,自然不敢坐着。
徐初檀见许氏婆媳走来,便让作势要继续哭闹的大郎去旁边待着,早有些不耐烦的大郎一听能走,笑容都没有掩饰,就拍拍屁股跑到一旁去了。
“先前我与老大家的在背后说你,是我们的不对,我和老大家的平日打理家里那些个铺面产业打理得都糊涂了,总觉得自己在这家中是除了侯爷以外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才在你和老二拒绝了管账房后气昏了头脑,给你泼了脏水……”
许青莲仔细观察着徐初檀的表情,可惜徐初檀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往前挪了挪,低着头,开始落泪,“此时不怪婆婆,是我与婆婆嘀咕弟妹在先,还没教导好大郎,这才……”
徐初檀还没说话呢,许青莲便已经哭得伤心欲绝,泪如雨下。
徐初檀闭了闭眼,心中暗骂这母子俩哭起来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吵。
“毕竟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我要的仅仅只是个说法罢了,旁的我也不愿与你们多加拉扯。”
听此,许氏婆媳喜出望外。
“但是——”
但婆媳俩的心又提了起来。
“往后我若在某处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许氏婆媳连连点头应好。
“那老二家的,你们小两口总在外头住着也不是办法,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许夫人没忘记自己来此的最终目的。
徐初檀佯作苦恼地挠了挠发际,“公爹说我没教养,我可不敢回去碍公爹的眼……不过我长公主婆婆的府邸漂亮又宽敞,装点也不艳俗,我与郎君在这儿住着也还算是非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