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姜岁杪向严庚明行礼。严庚明点点头,对着先生留下的课业皱眉。
“玉郎,此题可会?孤有些不明白先生的用意。”严庚明看向姜岁杪,指了纸上的一处。
姜岁杪思索了许久,取出一张纸,端正写了几行字,递给严庚明。
“殿下,此为玉郎见解。”姜岁杪站在原地等待太子看完。
“呦,这不是姜大才子嘛!”于端慢悠悠地走过来,正想多调侃几句,不料看见了对面的严庚明。他立马收敛神色,恭敬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他低着头,只能瞥见那双绣着名贵样式的鞋。
“嗯,端郎也来了啊。”严庚明示意于端起身,然后继续研读课业。
于端见严庚明陷入沉思,向姜岁杪使了个眼色,姜岁杪不为所动。
于端只好过来将他拉去外面,姜岁杪将袖子上的褶皱抚平,神色冷淡。
“端郎所为何事?”他看向正抓耳挠腮的于端,见他犹豫许久还是说不出什么来,转身便要进去。
“哎!姜郎你别走!”于端拦住了他,见姜岁杪神色冰冷,他扭捏着开了口。
“就是,听闻令妹……”他话还没有说完,姜岁杪的神色如同结了一层霜,周遭的气息都变了。
“舍妹尚且年幼,端郎还是将心思放在课业上吧,先告辞了。”姜岁杪捋了捋皱了的袖子,转身离开。
“装什么清高样子,不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吗!”于端气急,想着姜岁杪那张白嫩俊秀的脸就膈应。
太子殿下对那姜岁杪就是一口一个玉郎,说是君子温润如玉。对我于端就冷淡称一句端郎,真是不公平!同样是陛下亲选的伴读,怎么姜岁杪就占尽了好处,排挤我于端!
于端暗想,又不敢在外多待,匆匆回去熟读课业。那恼人的书密密麻麻全是字,他看着只觉困意一点点上来。
于端想着悄悄睡会,反正先生还没来。他安心躲在书后面闭了眼,梦中是美人歌赋,好不快活。
桌子被敲了敲,于端迷糊地抬头,先生正看着他。他暗道不好,果然先生罚他出去思过。
于端出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姜岁杪,那厮认认真真记着什么,先生赞许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于端捏紧了衣角,加快度停在墙角呆。
书页被翻起,带着潦草的字迹,于端听着里面先生的讲课,觉得被打搅的困意又缠在身上了。他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看着书。
“可恶,我一定要比过那个姜岁杪!”他咬牙坚持着,冬日的风实在是刮进骨子里的冷,他搓着书呼出一口雾气。看着雾气渐渐消散,他又想起京中传闻。
人们都称赞户部尚书的长子姜岁杪是风雅君子,又说那嫡女豆蔻年华,样貌与才情都是绝佳的。
世上的好事倒叫姜家全占了,他想了想自己总被姜岁杪压一头,他只有个姐姐,一个妾生的庶女。他的嫡亲妹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的思绪已经离课业远了,等到那笔在宣纸上污了一团墨迹,他才现。
他气恼地将纸团作一团,丢在脚边。
“于公子,如此沉不住气不是君子所为……”先生出来,正好看着这一幕,于端此刻是百感交集。
“先生,我……”他正欲辩解两句好让自己在先生眼中好一些,又现打断先生说教后果更严重。
他老老实实闭嘴,伸出手挨了几下先生的木尺。先生没用力,倒也不疼,只是当着众人眼前这样,他感觉自己的脸面火辣辣的疼。
姜岁杪淡淡看了一眼窗外,又继续和太子研读古书。
于端怨恨地看向屋内,他厌恶姜岁杪这幅样子。总是高高在上,和太子一样,瞧不起他。
日暮余光,斜斜的一道影,横在于端的脸上,割裂了什么。寒风中他捡起了那团纸。
夜深,墨荷摇曳,残叶落了月色,却显出一抹幽暗。于端满意地放下笔,看着眼前的墨荷图。
那轮弯月被浮动的云遮盖了,许久才从云雾中显出模糊的脸庞。
“太子殿下。”姜岁杪饮下杯中酒,“陛下召臣前去治灾,年后便要启程。”
“玉郎,陛下可是在考量你?”严庚明看着眼前神色清冷的姜岁杪,又盛了一杯酒。
“臣不知。”姜岁杪接过那杯酒,澄清的酒液中隐约渗进了月色,回想伴读这几年,他捏着杯子看向严庚明,“这几年多谢殿下抬爱。”两人同时饮下杯中酒。
“阿兄!”姜淑华殷切地看向门口那缓缓走进的姜岁杪。
“好啦!小瑛等久了吧?”姜岁杪远远就见着门口那张望的小妹了,他摸摸她的头。
“外头风大,快些进来吧。”两人跟着姜母进了院子。
“岁岁,看看合不合身!”姜夫人微抿一口茶,姜岁杪看着自己怀里的新衣,那针脚细密极为用心。“若是不合适,娘亲便再去改改。”
姜岁杪笑着在身上比了比,当真是照着他的身量做的,不差一点。
姜母笑着,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道。姜淑华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姜岁杪笑着看向这个调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