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那台共享钢琴,就停下来,弹了那首曲子。
可能是当时心情太低落了,又身在异国他乡,所以情绪上来,本就悲情的调调更加深邃。
那时曾有路人驻足,停下来安静地听她演奏。
原来,早在那时,她和季谨川就见过了,他甚至还录了音频,做成唱片,留了这么多年。所以在公园被抢小提琴那次,并不是他们初见。
苏宜关了唱片机,给小冯打电话替她改签机票,她说下午先过去,等后面再和他们会合。
小冯应下,立刻给她改好。
苏宜直接飞去兰州,落地已是晚上九点,天早就黑透了。从机场出来,她打了辆车,直接去了堂姐给的地址。
日月昭昭(3)
出租车开到酒店楼下,苏宜下车,裹紧大衣进了旋转门。她还是打不通季谨川的电话,只好联系钟助,问他要季谨川的房号。
她原本想给季谨川一个惊喜,谁知道钟助却在那头说:“老板上午回北京了,他说这边全权交给我处理。”
“什么?”苏宜很少在公众场合失态,陡然拔尖的声音让大堂不少人朝她行注目礼,她忙点头致歉,推着行李箱走到角落,克制着情绪,问:“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那我现在问问?”
“行。”
苏宜这一趟来得匆忙,晚饭都没吃,她要了一个小蛋糕,坐下等钟助回电。
很快,那头有了消息,钟助有些踌躇,但还是说了实话:“苏小姐对不起,老板的电话打不通。”
“好吧。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了,同我说一声。”
“没问题,苏小姐。”
微信传来消息提醒,堂姐说季谨川下午回过一趟老宅,听爷爷说他想休息一段时间,那件私事也处理好了,大哥被发配边疆,叫苏宜别担心。
苏宜回复完堂姐,再没什么吃饭的胃口,她去开了间房,准备先睡一觉。
演唱会在即,明明事情那么多,今天赶路也很累,苏宜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一闭眼就想起十年前。为什么她没有发现景衍去了校乐队演出呢?如果她看到他了,会不会他们就有另一种可能了?
苏宜从来不觉得心直口快有什么问题,她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不受委屈,但她现在想法变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圆滑,不够平和。
语言的杀伤力有时候能入木三分。
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象季谨川给自己戴上时的心理活动,他当时说话的语调那么认真,又那么虔诚,可自己呢?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的心。
苏宜坐起来拿手机,继续给季谨川发消息,问他在哪里,可不可以不要冷战。
原来被冷战的滋味这么不好受,他之前就是这种感觉吗?原来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