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婶子被林潮生一嗓子吼得噤了声,有些尴尬。
林潮生吼了一声后又立刻拉着岑叶子将田岚扶到了板车上,然后才扭头看向身边一直默默无话的陆云川。
他还没说话,但陆云川已经明白林潮生的意思,低声说道:“我脚程快,我去隔壁村请接生郎。”
林潮生连连点头,这时候也没工夫插科打诨,只拍了拍陆云川的肩膀,急急道:“川哥,你快去快回!”
说罢,又和岑叶子一个拉车一个推车出了门。
瞧热闹的大娘里也有好心的,很快又有人站出来朝外跑去,还说道:“我先去叫白哥儿,请他先准备着!”
一群人没一会儿就散开了,大多人都心急忙慌的,倒是岑家那做丈夫做婆婆的硬是一个面儿也没露。
人到了白敛家,白敛也早得了消息,早早喊了妹妹烧水,他也把家里的小柴房收拾了出来,搭了板子铺了厚稻草当床,还翻出不用的旧被褥铺了上去,就等着人来。
“白小哥!救命啊!”
岑叶子拉着车到了白敛家的院门外,红着眼就喊了起来。
白敛忙跑了出去,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乍死乍活”的林潮生了,先蹲到板车前给人把了脉,皱着眉说:“这是惊了胎啊!”
可不就是惊了!
岑家今天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也把田岚吓了一跳。
白敛急得一头汗,他虽是大夫,却也是个年轻哥儿,这生产之事还是涉及太少,只能照着医书上来。
他又是把脉,又是摸肚皮,好一会儿才松口气道:“幸好幸好,幸好胎位是正的!”
“先把板车推进去,我屋里已经准备好了!”
几人帮活了一通,将田岚扶进了收拾好的柴房里,白敛擦了把汗又喊道:“叶子,你先去厨房帮我看看莺莺的水烧好了没!还有生哥儿,帮我点几个蜡烛,蜡烛莺莺知道在哪儿,你问她要!”
两人又连忙出去,问水的问水,找蜡烛的找蜡烛。
等准备得差不多了,林潮生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似乎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男人”真的能生孩子,且极具风险。
他心里乱糟糟的,慌得不得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霞色渐起,日头朝着西边去了。
“哎哟!你这汉子手劲儿也太大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捏碎了!”
这时,院外传出一个陌生的中年哥儿的声音。
岑叶子一喜,赶忙冲了出去,果然是陆云川带着人回来了。
那人接生郎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身蓝衣蓝裤收拾得齐整干净,又用花布包着头。进门后也不用旁人催,自己就先问了,“产夫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