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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昭仪宫里出来时,秦怀瑾脸上早就不再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挽着嘴角朝后面看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扶着春桃的手,转身朝前走了。
哪里紧张?
魏兰心胸有成竹地去,败兴而归,回去的路上,一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姑娘,你莫要气着自己,来日方长,太后娘娘都说了,要留你在宫里过年,宫外那边,老爷夫人也都答应了,姑娘见着皇上的机会还多的是。”侍女一边走一边安慰魏兰心。
魏兰心家境好,家中长辈都偏疼,因着长得好,人也机灵,从小都是被夸赞大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魏兰心气呼呼地道,“都怪那个死阉人,坏我好事,没根的东西就爱做这种事情,往地上钻。死阉狗一个!”
“不过皇上身边一条狗,张狂什么!自作主张坏我好事,谁要他扶了。晦气!待会回去,这身衣服我都不要了!”
眼见着就走进东太后宫里了,魏兰心才嚯嚯地骂出这些憋在心里的话,今日的一切,总归是把账目算在秦柳瑟和朱万喜身上了。
却在拐进廊下时,撞上了正要走出来的朱万喜。
朱万喜笑眯眯的和魏兰心行礼请安,当然换不来魏兰心的好脸色。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朱万喜,这个时辰,他不应该在永嘉帝身边吗?
魏兰心看见他就心烦,却也不蠢,知道不能得罪皇上身边的人。
自小在这个圈子长大,魏兰心比谁都更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便冷冷地说了声起,看朱万喜身边还带着人,便问,“朱公公,你们这是还要去哪儿?”
朱万喜原本起了身是准备直接就走的,但被魏兰心一问,心里打了个转,抬头笑嘻嘻的说,“回魏姑娘,奴婢这还要往舒月轩去呢!”
“舒月轩?去那里干什么?”魏兰心追问道,想到舒月轩不就是秦家两姐妹的住所吗?
朱万喜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魏姑娘,奴婢去替皇上传旨,今夜召了秦婕妤伺候呢。”
魏兰心闻言,气得什么话也不想说了,直接甩了袖子进宫里去。
这边,朱万喜出了东太后的宫殿,步履匆匆走在宫道上,身旁的徒弟不太愉悦地道,“师傅,这魏姑娘也真是的,要不是师傅救了她,她都要摔开花了,还骂我们是……”
虽说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却也因为背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就更加是心里话了。
朱万喜面上早就没了在东太后宫里面对魏兰心时的笑脸,淡淡道,“她为主,你我为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了想又冷着一张脸,目光也带着寒意道,“没了根的也是人,这日子还没走到尽头,谁比谁好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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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瑟原本以为今天永嘉帝就会把魏兰心这个佳人收入囊中,没想到居然召了自己侍寝。
得了朱万喜的旨意,秦柳瑟便让明月赏了朱万喜几人的热茶汤,热热情情地把人送了出去。
朱万喜的徒儿一路上又笑眯眯的说,“还是这秦婕妤人好,又生得美,性子也好,倒不像是那些瞧不起人的。难怪皇上这么疼她。”
朱万喜嘴上在笑,像是赞同,但还是敲了徒弟一把,“少说点话,皇上喜欢谁看上谁,这是你能嚼的舌根吗?”
徒弟晓得利害,立马收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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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柳瑟到了承乾宫时,永嘉帝回来的也早。
她踏进宫里,女史和朱万喜便退出去,关上门,走进寝间,就看见永嘉帝正坐在暖榻上看书,正背对着入口的方向。
“过来。”永嘉帝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秦柳瑟还没绕过屏风呢,就被他瞧见了似的。
寝间里很暖,秦柳瑟解了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高凳上,而后走过去给永嘉帝请安。
永嘉帝招手,秦柳瑟便走过去到他身边坐下,“皇上在看什么书?”
被永嘉帝搂着腰靠在他胸前,秦柳瑟才看清了他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董贤妃递给他的账目和年末的安排。
于是秦柳瑟就闭嘴了,这要是看书还能聊一聊,但事关朝政的,事关后宫这些她不能管且没权限管的事情,那就是坏了规矩了。
永嘉帝脑袋轻轻搁在秦柳瑟头顶,翻着本子一边道:“要除夕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年底时,后宫都会给各宫嫔妃赏赐,这本子里也写着董贤妃和尚宫局呈上来的单子,所以永嘉帝才看似随口一问。
秦柳瑟窝在永嘉帝高大的身躯里,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柔声道,“臣妾现在当真什么都不缺,只祈求国泰民安,皇上龙体安康,臣妾也身子康健,这般便比什么都好了。”
秦柳瑟说的是真心话,当然也有讨好永嘉帝的意思。
但是她对身外之物的要求从来不高,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毅然决然出了宫去找贾哥哥了。
只可惜她虽然有这幅心肠,却没碰见一个疼惜她的好心肠的人。
“真的不要?”永嘉帝将手中的本子合上,“别人求之不得,朕可只这般给你开后门。”
秦柳瑟心里想,都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来侍寝的妃嫔都会听到这句话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用这番话来试探他的女人。她抬头看向永嘉帝,“皇上的心意臣妾知道便好,可若是皇上给了臣妾特例,那皇上和董贤妃也难做。”
永嘉帝扫了秦柳瑟一眼,“朕对谁好,还不用看别人脸色。”
秦柳瑟却准备把这个贤惠好人做到底了,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羞涩模样,“那,那臣妾就求皇上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