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的想法,是想让一屋子的人,全都拉出去交给慎刑司。
可心里又顾及到太后娘娘是个慈悲的人,如果一下子取了一屋子人的性命,过年过节的,莫不是为太后娘娘平添了些罪过。
早上的天气并不好,不见阳光,阴沉沉的,眼见的像是要下雪。
秦柳瑟在芳华姑姑耳边说了几句话,芳华姑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而后立刻冷厉了神色道,“你们不说也不要紧,等会儿证据确凿,看你们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日头。”
芳华姑姑唤来碧珠和珠翠,吩咐他们按照秦柳瑟的意思去办事。
一炷香的时间后,碧珠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怒气汹汹的,面带杀气,精准的压住了院子里的宫女秋菊。
“看你还不招来,贱婢!”
“冤枉啊!”秋菊环顾四周,甩着胳膊,但一个姑娘家的力气,怎么能比得过健壮的婆子。
“芳华姑姑,碧珠姑娘,冤枉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秋菊一个劲地不认账。
“还说不是你!”芳华姑姑眼神之冷淡如冰,是秦柳瑟从来没有见过的。
想来芳华姑姑如今是位居高位,收敛了当年的锋芒,年轻时,应当经历了不少,才能养就这个能把握大局,足以御下的气质。
“扶?无色无味,但食起来有甜味,方才若不是让碧珠找了蚂蚁到你们床榻上去寻味,在你塌下找到一堆没来得及收走的细碎粉末,还真给你越到太后娘娘头上去了!”
芳华姑姑目光如刀,“到底是何人派你来害太后娘娘的?”
秋菊见事情已经败露,毫无回转之地,像疯狗一样开始乱咬人,“是珠翠姑娘,是珠翠姑娘指使我的!”
“你个下贱胚子,我什么时候要让你害太后娘娘了!”珠翠一听,立刻就炸了,指着她气红了脸。
秋菊见珠翠急了,脸上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就是珠翠姑娘,珠翠姑娘记恨太后娘娘不把她送给皇上,她爱慕皇上,她记恨太后娘娘!对,就是这样!”秋菊说得语无伦次的,仿佛疯了一样,“珠翠让我把太后娘娘毒死,她是孤儿,无父无母,到时候她就可以求皇上收留了她!”
“看我不把你打死!”珠翠听了她这话,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她原以为她爱慕永嘉帝是只有自己和太后娘娘知道的事情,没想到秋菊一个小小的在小厨房干活的宫女也知道了。
姑娘家到底脸皮薄,一时间,珠翠也是又羞又气又急,恨不得把她的嘴皮子撕烂了。
“珠翠别冲动。”碧珠过去拦住珠翠,安抚她别被激怒,着了别人的道行。
芳华姑姑眼光冷如冰刀,一个永寿宫,竟然被人搅成一团浑水,好像市井骂街一样。
“什么害人,什么害人,我没有害人,都是别人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是秋菊姑娘陷害我的,其心可诛,冤有头债有主!”说到最后,秋菊真的跟疯了一样。
这些话难听又聒噪,秦柳瑟皱眉,正想让芳华姑姑先把她关起来,谁知在这时候,秋菊嘴边居然流出一道血渍,睁圆了眼睛。
下一刻,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原先站在她身边的人,一下子都退开了,“死人了,死人了。”
一群宫女在乱喊着。
“瞎嚷嚷什么?”芳华姑姑也没有想到,但却很淡定的走过去,捏着秋菊的嘴巴看了一眼。
然后擦擦手,站起来说,“自服毒药,畏罪自杀。快叫人来抬出去,将这里打扫干净,大过年的真晦气。”
因为秋菊自尽,这件事情就变成了死无对证。
除夕夜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她死了?”
珠翠十分的不服气,刚刚被泼了脏水,自己的清白还没回来,秋菊就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还有太后娘娘的事情,真凶不抓出来,怎么办才好?”
芳华姑姑心里也不痛快,但好在下药的人找出来了,也算没全盘皆输。
如此来看,这座永寿宫并非铜墙铁壁,居然被那边的人渗透了这么久,她们都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芳华姑姑就吩咐碧珠留在外面,让她和珠翠教训这群宫女,全都得敲打敲打,自己则转身进了正殿,去向太后娘娘禀告这件事情。
西太后听了芳华姑姑说的话,思考了片刻,吩咐芳华姑姑低调处理。
“明儿就是除夕了。不好让这些事情糟了皇帝的耳朵,就把那个宫女拖出去让慎刑司的人处理干净,再把咱这宫门看严实了,别再让外人有机会进来。”
秦柳瑟站在一旁,在心里叹气,心想太后果然是永嘉帝的亲娘,什么事情都替他着想。
这么大的事情还可以低调处理,实在是当母亲的才能拥有的心胸。若是东边那位碰上这种事,绝对要把整个慈宁宫翻过来。
可秦柳瑟却心有余悸。
她带着永嘉帝的旨意,就在太后娘娘这里当差,少不得就是差点遭殃了。
虽说她只是来侍疾的,东太后的目标应该是想拖垮西太后的身体,把她早点送上西天。
可要是好巧不巧,这次西太后真的身体出事,那她这个侍疾,到最后可能就是她也得受牵连。
所以秦柳瑟一颗心,一点都不敢放下来,至少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次日,便是除夕,永嘉帝一大早就给后宫各妃嫔送去了五福甜汤,与阖宫同喜。
但秦柳瑟无福消受永嘉帝的甜汤,因为她起了个大早,便去了西太后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