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的妹妹顾琼华,把篮子里的面粉袋、鸡蛋都挪到灶台上,和姜柔好声好气说话,转头瞪着单平北:“你知道家良什么性格,还跟他恶声恶气借东西,他有错你也有错。”
单平北看着灶台的鸡蛋吞咽,摸摸饿扁的肚子,气的把头扭过去。
……
顾琼华送完面粉鸡蛋,回家继续训斥罚站的顾家良:“人家刚死了大哥,表面看着没事,心里是难过的,你嘴上没个把门的,是想咒大哥也有那么一天吗?”
“我没有!”顾家良说:“我只是说他们不该信大嫂,信了二叔,他两个哥哥还能去做学徒,他至少能把高中念完,信他大嫂,可能半年不到大嫂就要改嫁跑了,他就给了我一拳,那我不还击吗?”
这下顾琼华也忍不了,揪着顾家良耳朵:“就你这张嘴,活该挨打,姜嫂子改不改嫁,什么时候改嫁,是你能议论的吗,你还跟单平北议论,不打你打谁?”
……
姜柔是有一手好厨艺的,平南平西去菜园里挖点青菜的功夫,她已经把面团揉好醒上,等青菜没等到,跑去菜园一看,平南和平西堵着二婶的去路,吵到快要动手了。
分家第一天,可不能让这两兄弟动手,他们四个兄弟的稳重,好像都给了当大哥的,剩下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莽撞。
姜柔叉腰:“二婶,原来菜园子不分是吧,那好呀,你来我家挖青菜,我去你家割点韭菜,以后这菜园子,谁家有菜吃谁家的。”
二婶子急忙丢下挖好的青菜:“今天才分家,我搞错了。”
姜柔叫两兄弟再挖几颗,瞥了二婶一眼:“二婶,以后我家菜园子少了菜,就默认是你挖的,我没菜吃,那只好去你家菜园子摘菜啦。”
……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炒青菜,青菜鸡蛋汤,两笼三十多个馒头,就蒸出来了,白白胖胖的软馒头,个头不大,几口一口,平北吃的最快:“嫂子,这馒头甜的,我只在县城吃过,要五分钱一个呢,好吃。”
姜柔拿了六个馒头,拿干净的纱布盖上,送到隔壁,饭菜已经在桌上了,顾远山的弟弟妹妹在家等着他吃饭。
姜柔站门口敲敲敞开的院门,露出浅浅的笑。
顾琼华放下手里的活,忙着接出来:“姜嫂子,有事吗?”
姜柔道:“我蒸了两锅馒头,送几个给你们尝尝。”
“嫂子,不用这么客气。”顾琼华推辞。
姜柔面露惆怅:“刚分家,也就你家想着帮衬,这馒头松软,费不了多少面粉,不值钱的,是个心意。”
顾琼华只好收下来,姜柔刚转身,顾家良拿起一个迫不及待咬一口:“好烫、好甜、好好吃。”
顾琼华瞪了弟弟一眼,把纱布盖上:“没良心的,等大哥回来再吃。”
……
顾远山昨天帮着兄弟单大哥办完火葬,今天就办买二手打稻机的事,给人家帮了半天忙,才谈好。
顾琼华端了热水拿了肥皂,给大哥洗手洗脸吃饭,农忙的时候需要吃点好的,桌子上是肉烧豆腐,除了米饭还有五个馒头,家里没人会蒸馒头,顾远山问:“谁家送的。”
顾家良学乖了,先拿了一个给大哥,然后迫不及待拿一个吃起来,含糊着说:“是隔壁平南、平西、平北他们大嫂子送的,这馒头真好吃,大哥,要不你也赶紧娶个大嫂回来,一定要会做饭的,最好像隔壁姜嫂子那么温柔就好了。”
顾琼华拿筷头敲了弟弟的嘴:“我不是在家吗,我做饭你不能吃?”
“二姐,你早晚要嫁出去的,大哥还是要娶嫂子的,而且你太凶了,动不动就揍我,我还是想要个温柔的嫂子。”
……
下午顾琼华又送了十斤刚脱壳的大米过来,整个下午,姜柔指挥三个弟弟砍竹子,把和二婶家的菜地中间围了两米高的篱笆,晚上吃蛋炒饭和青菜汤,姜柔只能吃半碗,三兄弟给锅底都剐干净了,一人两碗下去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要把他们养活养饱了,真不容易,二叔二婶宁愿不要瓦房,也不想被这三兄弟吃空了。
姜柔忧愁的问三兄弟:“你们大哥有没有可能在哪里藏了点钱?”
三人都摇了摇头:“不知道,家里没找到就是没有。”
火葬场的钱,还是单老大几个兄弟们凑的,所以,他应该是真的没有钱了,抽屉里的零钱姜柔数过了,七块六,还不够开学给单平北交高三一学期的学费。
“你们去睡觉,明早都去割稻子。”
留一半吃,卖一半,先应付一下吧,床是婚床,新被单新蚊帐,昨天刚铺好的没来得及睡过,上辈子被二婶把这些新东西都换过去了,睡觉当然是新被子睡得舒服,姜柔迷迷糊糊的想,今天只有在分家的时候,远远看了顾远山一眼,明天无论如何找机会见他。
“嫂子。”非常低的声音,姜柔猛然惊醒。
她熟悉顾远山的声音,不是他,顾远山也不可能晚上来敲好兄弟寡妻的门。
“嫂子、是我,你开下门。”
002
姜柔不大记得这是单老大哪个结交的兄弟声音,不管是谁在外叫嫂子,哪怕是送金子来,也不能开门。
三个弟弟正是看谁都不顺眼的年纪,姜柔只能起床,点着油灯出了房间,堂屋对面的房门也开了,三个兄弟正抄着家伙,怒气冲天要找外面的人干架。
姜柔“嘘”了一声:“你们是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都回去睡觉。”
“可是他一直在外面鬼叫,烦死了,怎么睡得着,想要嫂子,他自己家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