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心里莫名地涌上委屈:“妈……”
母亲将他紧紧抱住:“早上医生还说,你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我请了大师给你叫魂,没想到真的有用,大师刚做完法,你就脱离生命危险了。”
他愣愣地呆在母亲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笨拙地安慰她:“嗯,没事了……”
苏郁难很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得壮着胆子抬起手,也抱住对方。
清晨,一阵鸟语花香生动地迎着朝阳,俞从虔睡了个好觉,精神充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被近在眼前的一张绝美睡颜给惊了个正着。
心跳竟然不管不顾地加快了些。
他又不知不觉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准备起床,但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儿。
俞从虔迟疑地转动目光,惊讶地发现,有一只手,穿过他的腰身,环抱住了他的背。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种睡着后被拥抱的感觉,很奇妙。好像他正在被依赖被需要着。
俞从虔于是重新闭上眼睛,睡了个美妙的回笼觉。
苏郁难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成功睁开眼睛,却没有马上起床,脸色有一丝凝重的疑虑。
他仔细回想一番昨晚做的梦,可以肯定,梦的前半部分他以前梦到过——而且不止一次——在他十八岁那年。
那年他生了一场重病,大病初愈那阵子,时不时就梦到自己和另一个人一起见义勇为救了个小男孩儿。
至于梦的后半部分……那时母亲的确请了大师给他叫魂,却并没有像梦中一样,在他醒来后紧紧抱着他……
苏郁难不由自主地压紧了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苏郁难的思路一下子卡顿掉了。
他抬眼,看到了俞从虔温和的脸,便压下心里的满腹疑虑,跟他打了声招呼:“早。”
俞从虔也回他一声“早”,然后说:“我要起床了。”
苏郁难:“嗯。”
他正纳闷儿起床为什么还要特意说一声呢,就听到对方好像有些犹疑不定地说:“那你,是还要再抱一会儿,还是先松手?”
苏郁难:“?”
他反应了两秒,忽然发现今天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又比前一天近了,之前最多只是若即若离般的身体挨着身体,这次他居然一只手都搭上了对方的腰……
还被误会成了在抱对方!
他没想抱他的……
苏郁难连忙缩回自己的手,尴尬地抓着自己的手腕,飞快看了一眼俞从虔的脸,干笑一声道:“你先起吧。”
俞从虔好像心情还不错地起床洗漱去了。
苏郁难却瘫在床上郁闷了好一会儿。
刚醒来时纠结疑惑的问题也暂时抛之脑后了。
电视正在播报晨间新闻,其中有一条说的是昨天他们在邻市碰到的那个持刀男人,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念着新闻稿:“从体面风光的富豪,到穷途末路的赌徒,再到当街伤人的歹徒,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走上不归路?让我们一起来看……”
苏郁难对这新闻不太感兴趣,瞥了两眼,便打算换台,这时画面切到了邻市的街景,他盯着其中的某片居民楼,忽然放下了遥控器。
好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一样。
苏郁难自认自己接受能力还是挺高的,因此心里又产生了一个大胆且荒唐的想法,这想法令他呼吸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些,他只好先命令自己冷静。
苏郁难做了好几下深呼吸,然后问俞从虔昨天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去邻市。
俞从虔不答反问:“怎么问起这个?”
苏郁难解释自己是因为好奇,有些谨慎地追问:“你以前去过那里对吧,是发生过什么吗?”
订婚
俞从虔好像顺着他的话陷入了回忆,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很快又重新定焦看向苏郁难,他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你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
苏郁难肯定地点点头,其实已经开始产生带着紧张的期待。
“十年前我去过那里一次,”俞从虔缓缓道,“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跟着我爸去学习谈项目见客户,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那种总是不谈正事的酒局,中途就找个理由偷溜出来了……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小孩儿很危险地掉在窗边,就要摔下来的样子,我和对面的一个男孩很默契地一起冲上去,最后成功地接住了那个小孩儿。”
苏郁难听到这里,神色几变,那个想法也被确定了七八分。
俞从虔神情却不轻松,语气也充满遗憾:“但在我们接住小孩儿后,那个男孩忽然晕倒在地,我吓了一大跳,背着他找了好久的医院,但是最后医生告诉我,他受了很久的冻,心肺功能也不好,心功能早已衰竭。”
苏郁难有心想宽慰他几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他们给我灌输的理念是alpha必须强大,oga只需要有漂亮皮囊就行,”俞从虔努力回想对方的模样,“但他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他是一位很勇敢的oga,他奋力向前跑的样子,像在发光,只是可惜……”
俞从虔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只看着他唯一的现场听众。
苏郁难七手八脚地收拾好自己杂乱的心情,慎重地接话:“有些人虽然离开了,但说不定会以其他方式回来,你……你可以试着释怀。”
俞从虔轻轻笑了笑:“当然,不然昨天我也不会带你去。”
苏郁难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