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两人供奉好长明灯过来,住持平和地看向她,念了句佛号,问:“施主可有所求?”
沈渊前一瞬还担心大师识破段曦宁身份惹她不悦,下一刻却见她竟朝大师抬手轻揖,言语熟稔而又不客气:“行了,老头儿,跟我摆什么得道高僧的谱?”
满城风雨
听闻此言,沈渊错愕地看向她,又看了看住持,便见这位大师一扫方才仙风道骨的模样,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嗔怪道:“你这捣蛋徒弟,就不能给老夫留点儿脸?”
段曦宁白了他一眼:“说吧,你一介江湖草莽跑人家寺庙里做什么?污了人家清净地。”
“什么江湖草莽?”住持气得跳脚,扯着嗓子强调,“是游侠,游侠!”
段曦宁轻哼:“不都一样?”
“孽徒,孽徒!”住持指着她骂道,“欺师灭祖的孽徒。”
骂完之后,得了段曦宁一个白眼,他这才正经了几分,尽力想继续摆出得道高僧的架势,却怎么看怎么另类。
他解释道:“先住持算是我师兄,前些年他坐化了,我也老了,想清静清静,来替他照料这寺里上上下下。”
段曦宁揶揄:“可别给人家照顾得关门了,那才是造孽。”
住持瞪着她哼了一声,问:“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好好地上这佛寺来干什么?”
段曦宁信口胡诌:“无聊,陪这位小兄弟出来踏青赏景。”
住持瞥了一眼沈渊,往段曦宁跟前凑了凑,低声问:“新欢啊?”
沈渊又不聋,自然听得见,急忙要解释,就见段曦宁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老头儿,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胡说八道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抗不抗揍。”
“不禁逗。”住持悻悻地缩了回来。
段曦宁面色凝重了几分道:“老头儿,也帮我为一位朋友点一盏长明灯吧,愿她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好。”见她如此,住持当即点头应下,又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当如斯,切莫哀伤过度。”
两人从寺中出来时,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微凉的山风轻轻拂过脸颊。
极目远眺,只见重峦叠嶂,有飞鸟在天际悠悠划过。
漫步山林之间,心中似乎也能得片刻宁静,空旷悠远,让人心生眷恋。
沈渊时不时看向她的脸庞,踟蹰许久,终于道:“陛下,那位大师……”
“是我幼时的一位武师父。”段曦宁道,“当年曾教我一套内功心法。”
难怪两人看起来熟识了。
沈渊了然,转而问:“是有什么人仙逝了吗?”
“嗯。”段曦宁应了一声,只道,“是我的朋友,一位命苦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