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
这些东西?不只是在这一片范围内出现,它们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将人吞噬后便徒留皮下的不断翻涌。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司鱼绷紧着脸,道。
在问他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方子泓话语一凝噎,没?有长成这样的妖魔,妖魔也?不会像这样成群结队地出现。再联系上那些从网下来的东西?,方子泓终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那时他曾经总是与江知缇说过的,不让江知缇随便说出口的东西?。
那是髶,魂魄死后的另一种东西?,超脱于五行,不受六界管束的东西?——换句话说,是比妖魔更可怕且未知的存在。
“这种东西?……怎么杀死?”方子泓后退几步,喃喃道。
饶是看过再多?的书籍手册传记,也?没?有说过如何?消灭髶。
“只能是寻找源头,而且,将所有百姓都带去祭司的祭台上,髶会忌惮祭祀台附近的愿力。”司鱼如是道。
“你?和楚秋,还?有淇水,得?联合其他人将城内的百姓带去祭祀台那边,不论有多?少人,塞不塞得?下,都只能这样干。”司鱼将淇水往他们身边推去,淇水有些慌张,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东西?,这会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淇水有些茫然地问:“那,师父师兄呢?”
“髶的源头在皇宫,我感受到了。”司鱼摇摇头,道,“我带上宫邵一起去皇宫,你?们尽量不要去皇宫,那边的髶只会更多?。”
言下之意,方子泓他们最好不要过皇宫附近去,哪怕那边也?有被困的百姓。
方子泓:“……”
方子泓抓紧了法盘,不吭声。
司鱼没?有和他们再多?说什么,带上宫邵,往皇宫的方向匆忙而去。
“你?说,江知缇会不会也?在皇宫那边?”方子泓突然说。
江知缇失踪了,他们早就发?现,并且想要寻找来着。方子泓回想起那滩在江知缇房门前的血迹,又看见如今出现的这么多?的髶,他心?下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江知缇应该是早就接触到髶了,当初在邬府,她不下三次提起。只是那时候他太忌讳,屡屡打断了江知缇。
所以,会不会是髶寻上门来了,江知缇已经遇难?或许是被髶抓走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差了。
他身边的楚秋闻言,良久后,也?只能是摇摇头,道:“不好说。”
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联合起城内的侠客与同道,带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跑去祭祀台,已经无暇去顾及江知缇的死活与下落。
……
水牢里,江知缇缓缓睁开眼,她眼皮太沉重了,眼睫挂着冰凉的水珠,一双眼睛也?浑浊不堪,呼出来的每一口气还?是冰冷疼痛的,这让她短暂地清醒了。
她动了动身体,锁骨与琵琶骨处依旧传来钝痛,锥钉似乎已经长进肉里了,她抬起手,将手指钻进去抠,直到抠得?血肉模糊,把新生出来的皮肉与锥钉分开,不让它们长到一处去。
不然长在了一起,她只会更难拔出这些锥钉。
疼痛让她额头遍布冷汗,她喘着粗气,终于抬起眼来看向周遭。
这里已经没?有最初的伸手不见五指,有数道光透了进来,她得?以看清这里是什么模样。
四处都是很高的石壁,凹凸不平的地面有很多?水洼,滴答滴答的水声,是石壁上有水落下来,掉进了这些大小不一的水洼里造成的,而石壁的更远处,是更大,看上去也?更深,乌压压的水池。
想要向上爬着石壁离开是不可能的了,石壁凹凸不平,她很难有力气去抓着石壁上的石头爬上去,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江知缇将视线投向那片不知道有多?大的水池。
这个水池,看着不是死水,水池的尽头应当就是外面。江知缇眸底划过一丝冷色,良久后,她抬起手,和方才将新生的血肉与锥钉分开那样,用手去让自?己的伤口撑得?更大。
她只能这样,将限制她行动的锥钉拔出来。
这些天只要一清醒,她就这样做,试图这样能够将锥钉拔出来,然后逃走。
江知缇咬紧了牙关,额头与后背冷汗涔涔,呼出来的,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是疼痛冰冷的,但能够很好地让她意志清醒。
“呃……!”哪怕已经试过很多?次,但徒手撕开自?己皮肉的痛苦,还?是让她泄露出一声痛呼。
原本牢不可固的锥钉已经有了松动的感觉,江知缇瞳孔一凝,手上用尽力气,几乎要将牙齿连带着下颌骨都咬碎,终于将一处锥钉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喉间涌上惨叫,她整个人都往前扑倒,脸砸在地上,被尖锐的石子扎破了额头与脸颊,鼻息间全是泥土的腥味。
但她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笑出了声。
生机。
……
还?在龙椅里的纪臻全然不知水牢里的情况,此?时的他双目一瞬不瞬,就死死地盯着血红色的天边。
那些被关押太久的髶本体已经都放出来了,它们要吞生人膨胀自?身,才能有力气去与九重天,与天道做抵抗。髶想要成神,他想要飞升九重天,各取所需。
龙气源源不断,他呼吸着每一缕,隐隐有龙模样的图纹在他身后显现。但很快,他便看见天边泛过一丝冷光,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菩提雪京月已经察觉到异常,开始出手了。
他绷紧了下颌,一身怪异的肉不断翻涌,不知是害怕还?是感到兴奋,死死地盯着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