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惜媚心急如焚,正要回拨就看见手机上发来了一条信息,点开后是一张照片:
伤痕累累形容狼狈的林百川颓然蹲坐在一面金属栅栏后,看着像是被拘留在警局里的样子。
紧跟着又来了一条信息,写着穗城一处警局的地址,最后还附了两句话:
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放人。
再拖延,让他把牢底坐穿。
还跑吗
两个多小时后,杨惜媚又回到了穗城。因为怕耽误时间,她直接打的网约车。
车子停在了警局门口,她下了车直冲冲奔进去,一眼就看见被关在拘留室里的林百川。
她心里难受急了,颤声叫他:“百川。”
林百川听到了声音,头猛地一转看见是她,眼睛都亮了,就跟一头丧家之犬见到了主人似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红着眼扑到栏杆前喊道:“老婆!媚媚!你怎么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没有出轨!真的没有!”他忙不迭地大声辩解哀求:“别跟我分手好不好?老婆”
杨惜媚看着他一身灰头土脸凄凄惨惨的样子,鼻子一酸就要走上前去,却蓦地被一旁闪出的一只手臂拦住了。
她定睛一看,竟是罗瑞。
他挡在她和林百川之间,面上一如既往地严肃冷漠:“杨秘书,郁总还在等你。”
他眼神往她身后示意了一下,她转头望去,就见另一边的走廊一角,郁持正施施然坐在候审长椅上,一脸阴郁地直直盯着她。
他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是青青紫紫,除了一身矜贵的穿着外,状态其实也没比林百川好多少。
杨惜媚没工夫关心这些,一看见他这张脸她的怒火就直往上冲,三两步走到了他面前咬牙齿道:“你又对他做了什么?!到底要害得他多惨你才满意?!”
她甫一进入视线,郁持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等她到了近前又把人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遍,才冷笑道:“讲点道理啊杨惜媚,我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他,是他自己找上来劈头盖脸打了我一顿——警察都能给我作证的。”
他说着往一旁偏了偏头,坐在附近一直没出声的民警此时倒开了口,告诉她事情的确是这样。
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郁持单方面被压着打,身上都是伤。
郁持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你看,警察叔叔可不会冤枉好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被关进去的不是我而是他呢?”
杨惜媚被堵得说不出话,平缓了几息后生硬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回来了,该满意了吧?你赶快放了他……”
郁持脸上并没有应有的满意或愉悦,反倒更黑沉了几分,站起身拉住她一把拽到了眼前:“放了他?你这是在命令我?真当我很好说话是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裹着纱布的脑袋:“他把我打成这样,你不疼不痒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了?做梦!”
杨惜媚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处,顿觉气恼:“你这是污蔑!那明明是我打的!你凭什么要赖到他头上?!”
一听到她这话,郁持心头某根紧绷的弦猛地一下断掉了,冲天的怒火瞬时宣泄而出:“哈!你还知道是你打的?!”
杨惜媚喉头一梗,眼里显出几分心虚和怯意。
她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却发现刚刚还待在近处的两三个民警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死寂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当时下手的时候有考虑过后果吗?!”郁持气恼地追问,布满血丝的眼底甚至流露出点点委屈情绪。
——丢下我一路逃跑的时候有担心过我会不会死掉吗?
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心里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或心疼吗?
他心底那么多的质问,可终究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问出来也不过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罢了。
她眼里哪会有他?
从刚才进门开始,她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废物,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此刻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郁持心头更是又酸又怒,被刺激得又要发疯,口不择言道:“好,好,你就等着看吧!看他这回是个什么下场——寻衅滋事恶意诽谤故意伤害蓄意谋杀……我一样一样地告他!我让他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你无耻!”杨惜媚又气又惧:“砸你脑袋的是我,有什么你冲我来!栽赃诬陷算什么本事!”
说着她转身要找去警察:“我现在就自首,要抓就抓我好了!”
还没走两步又被郁持拽了回去,嘲讽道:“这么有担当?想代替他进去啊?”
他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眼神轻佻间又泛着丝丝恶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偏不给。你进去了谁给我睡?还没玩够呢……”
杨惜媚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扬手扇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郁持被打得脸一偏,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抬手摸了摸被打得发麻的脸,蓦地冲她一笑:“这个也会算在他头上。”
“你这个疯子……”杨惜媚绝望喃喃道,紧攥的手都在发抖。
郁持却一脸悠然自得地点头:“唔,你对我的认知,也就这点还算准确。”
“……”她彻底没了办法,低下头捂住了双眼:“求求你,放过他吧。”
“终于知道求我了?”他哼笑了一声:“还以为能硬气多久呢。”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扳起那张已被泪水沾湿的脸,稳了稳气息问:“还跑吗?”
她垂眸摇头:“……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