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爷。”叶成简短地介绍。从他并没有正式而恭谨地起身我就知道对方在道上的分量并不算重,但我还是站起身冲他点了点头:“简爷好。”然后乖巧地为他斟茶。俗话说的好,拿了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嘴软,改天一起下斗摸了明器,简大爷漏点东西给我呗~
被称作简爷的男人并不举杯,反倒是一直眯着眼盯着我瞧,好一会儿,他兀自笑了起来:“坐!”
我也叶成迅速组成眼神交流队,“他丫有病啊”“别废话快坐下”的电波在半空中闪现着无形的火花。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到简姓男人拖长了音问叶成:“她就是四爷这次的诚意?”
叶成点头。
于是那男人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了我老半天,最后阴森森地笑了:“你回去告诉四爷,这单我接了。”
无数的火山喷发,滚滚浓烟弥漫了整个世界,日月不见,大地开始分裂倾斜,我仿佛听见了食腐族吹响了进食的号角。就算计程车的计价器都跳到了二十,那男人带给我的恐惧也没有完全消退,我戳戳坐在前座老神在在的叶成:“喂,那姓简的什么来头?”
“我靠,不是吧粽娘,我在我们这一行混饭吃居然不知道简庄?”他大惊小怪,“回去自个儿百度去!”
我真特么想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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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当然没有告诉我简庄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度娘告诉我说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比你高的人顶着,就算那些人也都趴下了,也还有g罩杯和硅胶妹给你撑着,所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怎么享受怎么来~
我遵循神的旨意,把采购回来的工具往仓库间一扔,一觉睡到天黑。一般这个时候我的同居者是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上次他甩给我钱包的时候我就看过了,里面塞着各大夜总会的贵宾卡。
起了身,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往脸上一摸……擦,叶成我诅咒你今晚不举!-_-!
叶成以前喜欢装天神,在我来了之后,又多了个兼职——道士。我刚来那会儿,叶成的房间里放满了照妖镜钟馗招贴纸桃木剑金钵,出门兜儿里必揣俩大蒜,有一天,我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谁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次日醒来发现脑门儿上被贴了张符!
“呀喝!”叶成看着面色不善的我一拍手做了个经典的起手式,“道爷我才不怕你这只粽子!”
“……那是李小龙!”
“咦你还知道李小龙?”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茬儿可以算是我和叶成关系的一个转折点,从此之后叶成房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精神糟粕品少了不少,但他往我脑门儿上贴纸条的习惯还是没改——只不过他不用口水贴狗血符了,改贴便利贴。
用力一撕,黄底的便利贴上果然写着几个丑不拉几的简体字:哥不会害你,你醒了的话就去这里(附地址),让那家伙教你怎么保命!——叶成。
保、保命?
保险起见,就算这是场鸿门宴我也打算一赴,不过既然说是让对方教我如何保命,那我……是要提腊肉么?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空手上门,所以临上车前拎了篮水果。
叶成纸条上写的那个地址实在太偏,是故计程车司机就把我扔在了街口,我顶着昏黄的灯光无头苍蝇似的四下问人,老半天,终于有个叼古旧烟斗的怪老头呲着一口黄牙告诉我:“喏,看见没,街尾那家就是,宅子后面种了五棵柳树的。”
啧,原来我不是来拜孔子,是来见陶渊明-_-
人家陶渊明在宅子后种五柳说明人家高雅有气节,叶成让我来见的这人又是怎么回事?风水这种东西每天耳濡目染的我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一般说来宅子边是不宜种桑树槐树柳树之类的,一个音同“丧”一个有“鬼”另一个则是出殡常用品,都不吉利,这人倒好,一种还种五棵。
直到宅子主人为我开了门,我才知道种柳树算什么啊,这家的宅子就算是前通后通床头对镜都不会对房主造成任何影响的!
因为房东姓张,名起灵。
>>>032借宿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呃……张起灵,晚上好啊……”我举起手机,然后拍下了张起灵家的墨绿色防盗门。
这种一看就觉得和现代社会非常脱节的宅子里居然还有防盗门?这不科学!不过让我觉得更加不科学的是张起灵这货居然当着我的面甩上了大门?!
我是有多碍他的眼,以至于这样对我!
“喂,开门啊!”手拍疼了索性用脚踹。
门很听话的开了——防盗门上的门中门。
……我谢谢你全家。
张起灵那张宛如清水煮面一般一点表情都没有的淡漠脸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许是逆着光的关系,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阴森。
他半晌都不说哈,过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皱。
比和叶成组眼神交流队还神奇,我几乎是立即就懂了他的意思,掏出叶成给我的“符”一亮。
“嘭!”的一声,门中门有关上了,片刻之后,防盗门诶用力拉开,张起灵抱着一厚摞大部头老学究一般地杵在那儿——他手中的书都是包过封皮的,从颜色和反光程度初步判断包书纸应该就是普通的挂历纸,不过这就有够神奇的了,平日里也没见他穿过什么高档衣服或者是把自己拾掇的多么整洁,住的也是半旧不新的破宅子,却想不到这家伙对书籍还是挺上心的。
他伸出手,我伸出手,然后那几本他看似非常轻松的拿着的大部头在落下的瞬间差点没把我整个人掼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