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什么呢?
重生的那一刻,她已有决意,要竭力远离金陵,寻一个偏远地,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清朴生活。
可惜,她运气不好,撞上秦长风。
不过,秦长风再不好,到底助她脱离了烟花巷,只等他觉得腻歪,她便能脱身。
可宁家之冤似一张从天而降的千千网,笼得她无处可逃。
她还是想远走高飞,但,不是现在,是在她查明宁家家破人亡真相,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之后,否则,她生不能安度此生,死,无颜再见父母!
要查真相,她须得去江家,而能助她去江家的人,唯有秦长风。
溶月挑眉,露出昔日最叫男人喜欢的娇笑,她一边缓步走向秦长风,一边带着三分妖四分魅,如实答:
“回三殿下,小女想去江家。”
“去做甚?”
“还能做什么?!”溶月甩袖,面上娇嗔之意更甚,“冰姑姑说,小女来日是要入三殿下后宅,如果小女的规矩不够好,难保将来不被人欺负了去。
可是三殿下,小女学好了的规矩,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吗?”
不会。
莫说皇家禁苑,就算是寻常的高门大户,一个出生勾栏,无依无靠的伎子想在其间过得如鱼得水,绝无可能。
秦长风面色略松:“顽顽是为了某?”
“可不就是为了殿下吗?”
说罢,溶月扑进秦长风怀里,唇角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耳垂:“奴家想要和殿下长相厮守一辈子。”
“一辈子?”
秦长风含声低眉。
宁溶月生得不差,但不至于美得让他失了心魂,他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生了一副少见的顽劣性子。
他以为要征服这等顽劣,少说要个三五个月,却不想,不到半月,顽顽便如同世间寻常女子,对他丢盔弃甲。
无趣。
此时,溶月枕在秦长风肩上,正忙于诱惑他,故而不曾窥见他的转变,若窥见了,她不至于犯蠢。
“奴家位卑,自知配不上殿下,所以才想去江家,等江家认下奴家,奴家便能堂而皇之地陪在殿下左右。”
她扑进了秦长风怀里。
一夜癫狂。
黎明将至,炙热退去,冷意渐生。
秦长风拢衣起身,对冰娘淡言:“告诉宁溶月,她回江家的事,本殿自会筹谋,让她安心等着。”
“殿下,若姑娘问起要等多久,婢子该怎么答?”
“冰娘,你逾矩了。”
冰娘埋首:“婢子知错。”
“本殿叫你来此,是让你管着她,以后,不该她去的地方,便她再怎么闹,不该去便是不该去。”
这话说是,不许宁溶月踏出世外桃源?
没等冰娘想明白,秦长风已经踏出卧房,她急忙追出去相送。
卧房复归静谧的刹那,溶月睁开了眼。
她失算了。
昔年,长春馆有过一个叫红梅的花魁,花魁之美,世间少有,以至于男子一见她,便痴迷地走不动道。
他们前仆后继地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却又在得手之后,毫无留恋地走开。
无一例外。
她尚不及红梅,秦长风凭什么对她例外?
只不过,他既能对冰娘说,会助她去江家,当会遵守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