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双面屏风石可是从清朝传下来的宝贝,是我太太太爷爷从宫里得到的赏赐,全天下也就这么一块,那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怎么到你口中就成满大街随手捡的破石子?”
若是平常,田恬定然会起身跟人来场争执,不过这次他刚到喻江家门口,还没进去看看书香世家的院落风格,实在是懒得搭理这种跑出来乱叫的小丑。
结果他的无视落在来人眼里,就成了心虚的不敢承认,那道脆生生的男音更是拔高了一整个声调,嗓门大得如刚下蛋跑到主人面前邀功的鸡。
“喻江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虚荣又土包子的人呀?一点都上不了台面,丢死人了!”
这是邀功中的鸡。
“喻溪!道歉!”
这是他男友喻江。
嗯?这俩人还认识?
田恬侧目,一眼对上个穿蓝白条纹校服的…高中生?显然,对方也察觉他视线,双手插在外套兜冷笑,望过来的视线充斥着鄙夷与不屑。
“不道歉滚出去。”
从未听过喻江用如此冷淡的嗓音讲话,田恬还颇有意外,保持双手撑住膝盖的姿态半弓着腰,看他的眼神里含着打趣——毕竟在他印象里,喻江从未说过任何脏话字眼,就算遇到那档子事,也仅是拍拍他的头,叮嘱没有下次。
原来好脾气的小喻,也能骂人。
如同发现新大陆,田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就像故意气这个叫喻溪的高中生,懒洋洋的腔调一再拉长。
“啊~小喻我是土包子,小鸡肚肠没见识,哪里能配得上你这般风光月霁的人物呀!”
结果还没等喻江开口。
“你知道就行。”那叫喻溪的小兔崽子笑得幸灾乐祸:“哥,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不觉得脏——”
啪!!
巴掌拍在皮肉的声音响脆,田恬睁大眼,嘴巴张成了o,目光在被打偏头的喻溪与彻底冷淡了脸色的喻江之间游荡。
这、这么猛?
看着喻溪逐渐高肿的面容,以及随后跟来司机呆若木鸡的脸,田恬缓缓闭上张大的嘴。
先前他搞出那么大的幺蛾子,小喻还如此温柔对他……田恬默默吞了下口水,后腰往下瞬间有些发紧。
喻江他,对自己还怪好嘞。
自进门开始,田恬大气都不敢喘。
一则,向来性子平和的人发飙的神情过于可怖,二来就算喻江教训出言不逊的弟弟,但他们到底是家人,跟恋人的身份还不太一样。
直到喻江握住他的手进了房间,转身见田恬低着个头,低眉顺眼的模样如新婚小媳妇,反倒一瞬消了心中火气。
“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个性子,狗都嫌。”喻江边跟人解释,边帮田恬换去外套挂起:“这里是我的院子,他不敢来胡闹,别怕。”
其实田恬也没放心上,他总不能跟个十几岁的毛小子计较,倒是目光跟着喻江身影转动,时不时呵呵一笑。
模样又乖又甜,看得喻江也跟着勾起嘴角,恨不得将人抱在怀狠狠亲。当然,喻江也不是假想派,在田恬还未反应过来时,他脚底骤然一空,下秒坐在乌木桌。
而喻江手臂放在田恬身体两侧,正好形成封闭空间,将他轻松圈起。这个角度下,田恬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男生白净面皮浮现的笑意。
“……”
两人就这么对望,半响无人开口,还是司机站在门外提醒,说喻溪捂着脸骂骂咧咧去上学了。说罢,站在外门也不走,似乎要等喻江一个回应。
田恬偏头:“喻溪是你弟弟吗?”
“小三生的孩子,本来是用来要挟家里,结果算盘落空,被我母亲叫人打出去后跳河死了。”
看着喻江轻描淡写说出喻家秘史,田恬听得一愣一愣,花了半天时间理清里面的人物关系,最后啊了声。喻江的吻已经压过来,急切模样就像是换了个人,田恬险些招架不住,结结实实承住喻江的吻。
却跟平常不太一样。
按常理来说,喻江并不是喜欢接长吻的性子,更多时候都是一点即离。眼见牙关都要失守,田恬的心底腾起事情不受他掌控的惊慌,一不留神张开了嘴巴,碰到另一柔软物件。
他瞬间被喻江掠夺走全部呼吸。
真的好奇怪……
鼻腔满是男生身上干燥而清爽的味道,混合了秋日阳光的浅淡香气,田恬无法形容。由于喻江不断侵略城池,他只能节节败退,身子控制不住地后仰,若不是喻江伸手固定住他后腰,人都能躺在桌子上硌得整片背疼。
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喻江不是这样的。在田恬印象里,就算遇到急得要掉脑袋的事,对方也会慢悠悠洗干净头,才不疾不徐命令刽子手行刑。如今天这般糟糕姿态,着实不太像他风格。
“喂,小喻——”
舌头尖被吸得发麻,田恬不得已伸手推开人肩膀,看清对方明显带着水光的眼底,微抿住唇眉毛纠结蹙起:“我饿了。”
“想吃什么?”
“包子油条和豆花。”
“等我下,你先在屋里坐会儿。”喻江用掌心轻拍田恬的肩,不等人回应带上门出去。从目前所在房间与位置,田恬只能看见喻江圆圆的后脑勺,似乎在跟司机讲话,后者脸瞬间惨白下去,低头默不作声离开。
稀罕。
田恬也懒得下去,坐在书桌打量房子布局,就算院子不算大,可也是典型的老四合院。砖瓦带着极强的年代沉积感,不是仿造古建所能达到的效果。
这得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