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裳的用料均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有豫州的鸡鶒绫、兖州的镜花绫、恒州的孔雀罗、荆州的交梭縠子……
怕是将这天南地北的上好料子都网罗了来。
其上的图案不仅工艺复杂,还都是用金银线绣制的,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衣物的款式应该都是寻常里男子穿的样式。
妊抱枝起初还有一丢丢小失望,但是当她看到幞头和长靴的时候,心中比收到了金银珠宝还要激动。
“这……”妊抱枝和妘嫁同时开口,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竟然都没再出声。
千秋公主朝着妊抱枝一扬下巴:“你说。”
妊抱枝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这些可是公主赐予我的?”
“明知故问。”李起兮淡淡道。
妊抱枝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件青色衣裳,抖开一看,果真是件圆领缺骻袍。
她在身上比了比,竟然意外的合身,这让她的惊喜又多了几分。
“喜欢吗?”
“多谢公主厚赐!”
李起兮哼笑了一声,又朝妘嫁微扬下巴:“你说。”
妘嫁在一旁早就愱忮红了眼,她勉强维持着笑意:“公主好意我们自是心领,可枝儿是一名女子,怎能以男装示人呢,这不合礼仪规矩啊。”
李起兮斜她一眼:“你是在说本公主不合规矩?”
“不不不,不是……”妘嫁急忙摆手,还欲再说,可李起兮却不给她机会。
“本公主还用不着你教我什么是规矩,”她神色淡漠,“还有,本公主说的话,在你们陈府便是规矩。”
“公主恕罪!”妘嫁害怕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仆从们也个个两股颤颤,瞬时跪倒了一片。
李起兮嘴角是一个嘲讽的弧度:“既然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话毕,她转身上车,帘子晃荡着垂下。
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你且记住,本公主送出的礼物,从没有落灰的道理,这些衣裳你必得天天穿,日日穿,懂?”
“公主且慢!”妊抱枝突然叫住了李起兮,“我有一事想与公主商议。”
“上来。”
听到这句话,伏跪在地的众人都微微抬头,看着妊抱枝走进了马车。
看来大娘这回是真的攀上高枝了。
公主没走,她们便不能起身,直到膝盖酸痛的快要失去知觉,才见着大娘从马车上下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下终于能起来了。
原以为妊抱枝从马车上下来会是春风得意的,可没想到她却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直接略过了地上跪着的众人,踏入大门,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躲在树后的陈揽月把一切都尽收眼底,气得她咬紧下唇,将树皮都生生扣了一块下来。
原来不找我的时候,都在找别人!
她气势汹汹地走向妊抱枝:“喂,你这个酱萝卜!”
可是妊抱枝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继续向前走。
她小跑到妊抱枝身前,伸开双手拦住前路,可妊抱枝竟然绕过了她,继续向前。
她一把扯住妊抱枝的衣袖:“喂……”
“你别闹了行吗?”这是妊抱枝第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对陈揽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