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垂眸应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女人抬高了音量,“你那死鬼爹妈留下的房子我已经给你卖了还债了,你心里头不平衡我知道,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你也现实一点,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我……”
“你那把破琴我给你卖了。”女人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往调酒师当头砸去,他眼前模糊了一瞬,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人家少爷小姐才玩琴,你就别惦记着了。”女人没好气道,“也别想着再往下学,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费得起那钱呢?跟着人好好学手艺,买个房子娶个媳妇,这辈子这么过过也就差不多了!”
调酒师没有回答。
“话也不会好好说,过去了可得机灵点!”女人不满道,“我挂了,没事情别来找我!”
耳边的杂音在一瞬间消失。
调酒师呆站了许久,才怔怔将手机放下,他往身边看去,发现火车不知什么时候开走了。
出站的人也离开了,站台空空荡荡。
调酒师将手机放好,拎起地上的行李袋。沉重的背包压弯了他的脊梁,调酒师默默往出站口走去。
左时寒抱着木生跟上,一直跟到出站口,调酒师一脚踏进便走入雾中,左时寒跟着过去后已经不见调酒师人影了。
“往前。”左时寒对走在后头的两人道。
出站要经过一道向下的楼梯,里面一片昏暗,因为大雾连脚下的台阶都看不清。左时寒步子很快,李闲因为看不清路有些畏手畏脚,又跟得艰难,险些踏错台阶滚下去。
祝饶一直被左时寒拉着,在这里他也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左时寒是怎么辨别的方向,他突然拐了个弯,眼前一下子出现亮光。
警车闪着的红灯与救护车闪着的□□在夜晚无比刺眼,调酒师被一个警察拉走的时候还呆呆看着救护车的方向,一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将不小心掉落的白布盖回原处。
一个个躺在担架上的人蒙着白布,被送到救护车中。
“那好像是老剧院!”李闲努力睁大眼睛分辨不远处的建筑。
“澄湖剧院。”左时寒看了一眼道。
“对,老剧院就是这个名字!”李闲愕然,“为什么你看得清?”
左时寒自然不会去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这一次左时寒没有跟着调酒师,而是往救护车的方向走去。
一具担架正要被送到车上,左时寒伸手掀开白布,下面正巧是一张熟悉的脸。
白布下的女孩面容平静,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不见一点儿死亡会带来的痛苦,或许这是调酒师对死去的女孩最美好的想象。
“这里有一个鬼墟。”祝饶走近了,站在左时寒身边道,“有四个人因它丧命,一个是剧院的工作人员,两个是观众,还有一个是在这里演出的乐团成员。”
左时寒看过去。
祝饶:“我此次本是为它而来。”
“还在吗?”左时寒问。
祝饶摇摇头:“已经摧毁。”
大概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封师首席亲至,这个鬼墟确实也不太可能存在了。
“走吧。”左时寒将白布盖了回去。
被警察强行拉走的调酒师还呆呆站在外围,目光一刻不离救护车的方向。
警察忍不住问他:“你在找什么人吗?”
“我……我在找……”调酒师的声音渐渐低至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