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向面前的年轻女人,用邀请她殉情时一样的语气问:
“好的,jack已经被杀掉了。现在你看着的人,是不是太宰治呢?”
“……”深雪。
太宰治看着她沉默的脸,笑容也跟着消失了。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男女在悬崖边对视,一个顶着泛红的巴掌印,另一个还在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看起来就像女方在相约殉情的前一刻反悔,要被男方强行拉着往下跳一样。
真没意思。太宰治冷漠地想。
“总之,濑良垣小姐。”最后他说,“不经过他人的同意,就自以为是的把身边的人当做搭戏的道具,用完了之后再自以为是的丢到一边——傲慢自私又理所当然,哪有这么随便的事?”
深雪看着他,却没有再反驳,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可是,这或许是过去的十几年来,她第一次用这么清醒的眼神,看着一个人。
那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而锋利,就像被从蛋壳里提前拖拽出来、只能竖起尚且柔嫩的羽毛,拼命地警觉着外界一切的雏鸟。
只有眼泪是柔软的。可惜这眼泪,却不是为“太宰治”而流。
太宰治想,那是为了谁呢?
濑良垣深雪,日本如今当之无愧的一线,蝉联数年“日本最受欢迎的女演员”称号。甚至有人夸口说,她是日本至少三十年间,演艺界最有天赋的演员。
他曾以为自己看穿了她的每一次扮演,就像他的假面从初见就被她洞穿了。
但是……直到被她用枪指着的那一刻,太宰治才意识到:
她是一个真正的演员,或者说,一个疯子——是从十三年前在医院苏醒之后,就从来没有脱离过角色的人。
太宰治想起过去的两个月间,他曾因为闲的没事干,去濑良垣深雪所在的剧组“探班”。期间无意听到导演对编剧说,这是真正的天才。
用一种接近于敬畏的口吻。
她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变成剧中的主人公,可以次次接近完美的完成每一条拍摄。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由于过度投入角色,而产生“无法出戏”的问题。
一次都没有。
作为一个时刻伪装着自己、将一部分“内在”习惯性藏起的人,太宰治知道一个优秀的演员会达到怎样的程度。但作为血肉之躯,即使再怎么完美的伪装,也会有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但濑良垣深雪不同。
即使只算银幕上的角色,“美佑纪”也出演过至少二十几部作品。如果算上早期几乎绝版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角色加在一起,可能接近一百个。
而她的所有表演,那些快乐、悲伤、痛苦、深情,看起来都像真的一样。
事实上这么说也没错,因为濑良垣深雪这个人,或许从十岁那年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从未有那么一瞬,从封闭的“剧本”中脱离出来。
直到这一刻。
濑良垣深雪的眼泪不停的流,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死去”的“jack”,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就像从来没有看到过太阳的盲人,在恢复视力、走到阳光下的那一瞬间,因生理性的刺痛而泪流满面。
而太宰治看着她,最终上前一步,低头亲吻了她的唇。
“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就算被什么甩不掉的垃圾缠上了,也是自作自受吧,人渣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几乎是我开这篇文百分之五十的原因,终于写到了这里。
从我脑子里冒出这段,它就一直在那里折磨我,不停地喊着“你怎么还没写到啊”。
于是现在我终于写出来了。
就是一个戏疯子,和黑泥的爱情。
由于人物对话信息的限制(以及笔力不够的问题==),在作话阐释一下两个人的心理路程。
有点长,想要留白或者不喜欢阅读理解的读者,可以跳过这一段。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太宰对女主的好感确实在稳步上升——男人对于漂亮女人的好感、戏精对戏搭子的好感、搞事的人对小伙伴配合默契的好感,等等。
总之大概是那种,很乐意和女主继续保持接触和玩耍;以后有机会的话,床搭子也是可以的(笑)。
对于太宰来说,在他的“舒适区”范围内,这基本是能达成的好感顶峰了。
再往上就是敏♂感区,等同于雷区。
然后,就是这次脑残粉+爱慕者的联手翻车事件。
整件事的发展始终有某编剧诱导的成分,排除爆豪的电话和出门买菜,从所谓的扫墓开始,就是太宰丢的鱼饵。
然后果然钓出了鱼,两人一波操作后溜之大吉。悬崖下面有棵树,哒宰曾经闲的没事干在上面挂过七八次,风又大树荫又凉快,超喜欢在上面der——
然后计划被内因打断了。
因为太宰发现,女主在拿枪指着他,问“要不要一起殉情”的时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演戏,特别真情实感。
于是太宰愣住了。
因为女主不可能这会突然抽风想和他殉情,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太宰相信自己的辨别能力。他立刻回忆了女主曾经的各种表现,包括正常人早就忘了的很多细节,最后意识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或许她一直在演戏,包括所谓的日常情况下。不过演出了两种不一样的状态,骗过了所有的人。
进一步推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濑良垣深雪这些年来始终都在演戏,从来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实”。
↓
实际上,女主是个有双重演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