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咆哮一声,抡起大斧,又攻了上来。
我心想,这下要糟,这汉子如此厉害,自己怕是要抵挡不住,只得纵身跃开,朝后退去。
他一斧又劈了下来,但却和刚才劈我的第一招一模一样,我轻松地躲开了。
那汉子举斧再劈,却仍是和前几招相同,并无其他厉害的招术。
我从容躲过,心中的忌惮顿时少了大半,莫非他就只会那三招?三板斧……他是程咬金?!
而那人见久攻不下,也急了,朝后大喊一声:“老单,这小子挺厉害的,快来帮忙!”
话音刚落,一个穿棉布袍的高大男子便从后面扑了上来。
我只觉眼前一花,一柄槊又快又狠地朝我的面门刺了过来。
我侧头倏地一躲,虽是躲过了,耳边的几缕乱发却已被削了下来,再抬眼,那高大男子举着槊又向我的胸口刺了过来,我横剑一挡,立时被震退好几步。
我脚下踉跄,尚未站稳,那槊便已直奔我的咽喉而来。
我在心里哀号一声,我命休矣!
“雄信,不可伤她!”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那槊便险险地停在半空中。
灰色的人影一闪,我已被来人紧紧护在怀中,我惊魂未定,赶紧抬头去看,不禁又惊又喜:“是你!”
第四十六江都恶战
我抬眼仔细地看着他,深刻的五官、浓黑的眉毛、坚毅的眼神、沉稳的神态……他的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我脑中忽然一片空白,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嗯……怎么,分别一年多,已经不认得你秦大哥了?”见我呆望着他,他轻笑一声,浓眉稍稍挑起,漆黑暗沉的眸子定定地锁着我。
“你……”我迎着他的目光紧盯着他,空气似乎有了片刻的凝固。鼻间嗅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温热的气息……时光仿佛开始倒退,他温暖的笑容让我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真的是他,是他,在这个时空中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正是他给了初到古代的我如同家人般的安全感。
“秦大哥!真的是你!”我低叫一声,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肩膀,“我好想你!”
“傻小子!”秦琼拍了拍我的背,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发,“一段时日不见,以为你会成熟些呢,居然还是如此地孩子气。”
“谁是傻小子啊?我已经长大了!”即使这么久没见,他还是令我觉得亲近,觉得信任,觉得安心。我撅起嘴,不服气地顶了句,“还不是因为看见你,太开心了才会这样。”
秦琼哑然失笑:“呵,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嗯,那个,叔宝,恕我多嘴,这位小兄弟是……”穿棉布袍的男子看着我们,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
“哦,我忘了给你们引见了,他是风明。”秦琼拍了拍我的肩,用手一一指过,“明,这位是雄信,边上那个是咬金。”
“见过单大哥,咬金大哥。”我连忙抱拳施礼。
“好,好,恭喜你们久别重逢,但是叔宝,你们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程咬金转身一指那些仍在奋战的人们,“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秦琼淡然道:“这个简单,只需让他们知道玉玺已在我们手上,这场无谓的争斗便可以平息了。”
“叔宝所言有理,但是如今他们都杀红了眼,恐怕无论我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单雄信先是点头,而后摇头。
我抬头看了看殿前放的那面庆典时用的大鼓,忽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秦琼疑惑地看着我。
“嗯,秦大哥,麻烦你送我上去。”我伸手指了指鼓前的那张桌案。
“好。”秦琼颔首,他微俯下身,双手交叠,充当垫子。
当捕快的那段日子,我和秦琼配合得已经很熟练了,我只稍稍提气,便跃到了他的手掌上,凌空而立,而后脚尖再轻轻一点,纵身一跃,从那群人的头顶上越过,落到了桌案上。
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面比自己还高的大鼓,而后才拿起边上的鼓槌,运起真气,使出全身的力气擂动那面鼓。
只听“咚咚”几声,惊天动地,平地仿佛突然炸开了几个巨雷,那声响震得我耳膜一阵疼痛,连大殿都似乎都被震得微微撼摇了几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响声震住了,纷纷停手,望向我这边。
“各位不必再争了,玉玺已在我手上!”我扬手扔掉鼓槌,将手中的玉玺高高举起。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问道:“小子,你是哪一路的?!”
“我……”他这么一问倒把我问住了,是啊,我算是哪一路的?
“这位是我瓦岗的弟兄。”秦琼推开众人走了上来,“如今玉玺已在我们手中,还请各位住手,停止不必要的争斗。”
因为事前已约定,谁取得传国玉玺,谁就为众王之王,所以众人听后都是默然,并无一人出言辩驳。
“呵呵……”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头戴金冠,缎靴玉带,一身暗红蟒袍,面色红润,三绺长须垂于胸前,气势威然,“是各位承让,今日我李密才有幸得到这玉玺。”
我微眯起眼,李密,他就是魏王李密?
“明,你先下来。”秦琼走到案前,朝我伸出手。
“啊?”我这才记起自己还站在桌案上,恍惚间,秦琼双臂一张,已将我搂了下来。
“明,过来。”秦琼牵着我的手往单雄信他们走去,我毫无异议地任他拉着,回头再看,李密已在那对着众人宣布自己正式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