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忙去通知自家子弟。
在各色消息传遍京都时,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赵鲤,又掀翻了面前的漆案。
噼里啪啦,碗碟酒具摔了满地。
已经换上纱罗单衣的赵鲤,脸上依旧覆着半块面具。
这一次掀桌倒是真真情实感。
她饿了许久,看见奉上来的寡素食物便来气。
当真是一点油星都没有!
京都贵族公卿不食牛、马、犬、猿、鸡兽肉,早些年还吃鱼,现在连鱼虾贝类都不再吃。
人模狗样积德得很,战场上却也没见他们少干畜生事。
脚步轻飘飘的侍女用最繁琐礼节,端给赵鲤的全是腌萝卜和几粒摆得精致的酸梅子、烤大葱。
甜酒倒是还行,但赵鲤绝不可能沾酒。
气愤之下她掀了桌子还不算,又将屋中漆器全打砸一通,一脚将食案踹到庭院中。
左右不是她家的东西,赵鲤砸得毫无心理负担。
神官与侍女从没见过这样难搞暴躁的,纷纷垂头无一人敢言语纷纷退下。
这一夜,赵鲤几乎是饿得眼珠子发绿,在庭中转悠。
月至中天时,庭院灌木丛沙沙一响。
黑白企鹅丘丘,鬼祟探头出来。
它抬起鳍肢,遥指向一处:“主人,那些阴阳师正商议着,明日让您挑选契约者。”
“就在祭坛上。”
天助
赵鲤正在倭国发飙打砸时,朝鲜义州。
一个身长七尺,腰围如其长的魁壮男人正半卧林间。
他粗壮如萝卜的手中,抓着一只带着腕子的细胳膊。
肥厚嘴唇一开一合,撕扯下些肉丝。
他位于半坡,透过稀疏的林子,可见下头一座土城。
这些衣甲简陋的乌合之众,在入伍之前做什么的都有。
盗贼、制鞋匠……总归不是军人。
当然,在之前他们也绝没有这样魁壮的体型。
从前的人生还残存在他们身上的痕迹,只有那双罗圈腿,外翻的大脚趾,以及……深埋在骨髓里的残暴。
这些人被驱赶着参军,聚合在一起,又平白得了强壮身躯。
骨子里的恶性便不是单纯的一加一,而是成倍的堆积。
让这些家伙像是蝗虫或者什么恶兽,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他们一路行过的李氏朝鲜土地,都被鲜血泡透。
有行走山地还穿着狩衣的阴阳师,立在远离这些乌合之众的地方。
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缓缓张开眼睛:“大景的军队,已经进入义州。”
一只无目,嘴上生着触须背覆黑毛的东西,从土中钻出。
狗儿一般依偎在他脚边。
阴阳师满意的抚摸这斥候的脑袋。
身旁林间,传来窸窸窣窣说话声。
却是有些士兵,吃饱了肉食正点起火堆唱起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