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问了是给自己找难受。
“那你理咱们的,我去那边看看嘉哥几个的行礼,算了,还是我理这头,你去吧,盯着嘉哥把要科举的带好,别遗漏了,科举甚的你熟悉。”喜春从他手里接了衣物,把人赶去了引芳院。
他们的东西好收拾,蜀城偏冷,过去的时候衣物要多带几件儿厚实的,他跟周秉的衣物好带,兰钰的就得多挑挑了。
他实在太喜欢疯玩了,喜春都怀疑带过去的衣物撑不了多少日的。
周秉去引芳院看周嘉几个收拾行礼去了,受他们夫妻两个影响,周嘉几个小少爷的身子也学会了自己动手,婆子们也帮衬一二,但他们却不是半点不通不懂的,时下的大少爷多少都不通烟火气儿的,吃的剥好的鸡蛋,连鸡蛋壳都认不得的。
喜春就说过,“要是家中一辈子都富贵倒是算了,万一半道上家道败落了,连东西都认不得,以后可咋办?还等着别人给弄好了端手上不成?”
许多人家奉行养得精贵,把人养得不通四六,五谷不分的,还自觉这是上层人的做法呢,说起来满是炫耀,像周家这样的,早前还有人到喜春跟前儿说东说西的呢,说,“你们家的公子进学还得自己提篮子啊”、“这样可不好,哪里像当少爷的,那婆子小厮找来干甚啦?”
还有劝她要如何精贵养着,喜春听她们说了一套,基本就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除了读书认字,其他都有人代替了,意思说喜春这个当嫂嫂的不尽心呢,喜春也不是任人说不回嘴的,当即就说了,“也还好吧,除了偶尔自己动动手,别的也没缺,衣料布匹,锦衣华服,河鲜,瓜果牛乳,几柜子的书籍,特意请来的先生,什么琴棋书画的,样样不缺,一月还有几十俩的月银,我家这几个孩子,一月光是花费在他们身上的一个人就有好几百两,确实是比不得诸位夫人的。”
她以进为退,把劝说的夫人们堵得说不出话。
别看他们说得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要公子少爷们搭手,但家中请得丫头婆子算不得多,一人要忙活好些的,总的说来就是一般的家中,家境算不得多好,但就是把人使唤得团团转,当家的主子们做足了主子爷的款儿,反倒像是越是富贵的人家,都没有这样养的,喜春认得的好多富贵人家的太太们,反倒是通情达理的。
像江氏、黄夫人等,人黄家的小郎君每日下学还帮着黄夫人做茶饮子呢,黄家家大业大的,黄夫人又掌着家中的钱财,人都没有这样矫情的。
喜春就是觉得这些人矫情。
还背地里说人何夫人腿上的泥都没甩干净又回去乡下地方了,这些如今在府城里做买卖的夫人们,又几个家中是做了几辈儿买卖的人家?又有几家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往上数一代,其实全是泥腿子的后代,倒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周秉去了引芳院儿,喜春在正院儿收拾,周兰钰就跑出去了,他跟自己的同窗好友都炫耀了一遍,“我要去蜀城了,我家都要去。”
同窗们很是眼馋的看着他,七嘴八舌的:“你家真好,我还没去过呢。”
“就是就是,我也想去。”
“我爹娘说了,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其他地方呢,他们还等着我以后去外边了跟他们讲呢。”
兰钰也在崇山书院,他还跑去跟黄家的小郎君说了,人黄家的小郎君比他大几岁呢,只笑笑的看着他:“那你们多玩玩,回来讲。”
周兰钰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后,他娘站在台阶上看向他:“知道回来了?”
这孩子,她转个身他人就不见了。
周兰钰一把扑了过去,小孩儿脸颊圆润,还带着孩子独有的奶味儿似的,跟以前一样撒着娇:“娘。”他拖着音儿。
喜春不为所动,拉着他回房:“娘甚么娘,快去看看你要带哪些衣物去的,别回头娘给你挑了,你又嫌弃不好看。”
挑衣服兰钰很喜欢,他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香香好看的,是一个乖巧的小郎君。
他的行礼里头喜春已经给他挑了几身儿了,周兰钰扑过去,顿时一张脸儿就垮了下来,从他的柜子里抱了一堆红红绿绿的来,说要带过去。
他没好意思明着嫌弃娘给他挑的不好看,但明面儿上就摆着的。
喜春随他的意,左右他如今人小,他们夫妻两个教导孩子,除了原则问题,其他生活日常的事儿都是随着他们自己,该劝的该说的说一声儿,还想继续做也不劝,反正撞了南墙总是要回头的,越是不让,他们心头越是惦记,正所谓,堵不如疏。
等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回头了。
喜春手里还有一堆事呢,摆摆手就要走:“那你自己装,我走了。”临走又叫巧娘几个看着,别叫他带了些不该带的,路途遥远,他们最好是轻衣出行,带些衣物就行了,他惯用的一堆堆的玩具就没必要带了。
“人蜀城那么大地儿还能少得了了的?”
周兰钰把娘给他整理的衣物又挑了出来,撅着嘴儿,挑衣物这样的大事儿,娘这么一丁点都不严肃的,她知道不知道,对他这样的小孩儿来说,挑衣服是件多大的事!
算了,没人理解他的。
周兰钰拒绝了巧娘的帮忙,哼唧哼唧的满房里找他的东西,往行礼里塞。
就一日功夫收拾行礼,除了平日用得到的衣物鞋袜之外,还有外头的摊子要安排,喜春给诸位掌柜都交代过了,叫他们跟平日一般,有甚先做主就是,账册还是每月一册送到府上,待回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