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的父亲:“父皇,您终于想起儿臣来了,儿臣做这些,就是为了能见您一面,您能记得儿臣,儿臣死也瞑目了……”
永嘉帝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四皇子竟是出于这个原因。
想想也是,朕的儿子当中,若论资质,老四虽然远远比不上老三和老五,但却是最听话的,无论让他去做什么,只要是朕吩咐的,老四哪怕拼了性命,也会把事情办成,就如上一次石矶山的这件事,朕虽然没有吩咐,但是稍一引导,老四便去做了,萧真也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可惜老四还是能力不够,险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些,永嘉帝那颗冰冷坚硬的心终于有了松动,他吩咐道:“传太医吧。”
内侍们察言观色,知道皇帝对四皇子并没有完全厌弃,当下不敢怠慢,飞奔着去请太医。
听着远去的凌乱脚步,四皇子默默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不会死,只要活着,他就还有希望,他不敢肖想那把椅子,然而他也不想让老大和老三坐上去,大家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他们是那羊脂玉瓶,而他就是粗瓷大碗?
他过得不好,也绝对不让那两个狗东西好过。
四皇子昏死过去,倒不是装的,他身体虚弱,又流了很多血,早就支撑不住了。
这件事很快就经由阿萍姐的嘴传到了赵时晴耳中,她一下子便怔住了。
皇帝还有个四皇子?
对啊,既然有三皇子五皇子,那中间当然有一个四皇子,就连皇帝都快要想不起来的人,何况是去年才来京城的赵时晴呢。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这位四皇子是怎么回事了。
萧真:“我九死一生,全是拜他所赐,而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可他已经是个残废。”
赵时晴嘴角抽了抽:“这位四皇子不但腿脚残疾了,脑袋也不太好使,这个案子漏洞百出,比如负责挖坑的那两个衙役,连我都能一眼看出他们可疑了。”
萧真:“我也遗漏了四皇子这个人,他能想到这个办法让太子和三皇子内斗,倒也是个人才,是我小看他了。”
……
四皇子府,四皇子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望着头顶的承尘,怔怔发呆。
这时一名内侍进来:“四爷,刘公公送您回来时宣读了圣上的口谕,罚您禁足一年。”
四皇子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他诬陷了太子,嫁祸给三皇子,明明是足能抄家灭门的大罪,而父皇却也只罚他禁足一年,这说明什么?说明父皇心中有愧!
四皇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的舒畅。
不用想都能知道,老大和老三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你们全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残废,可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这个残废,把你们差点给活活玩死!
四皇子越想越得意,父皇从这件事上应该可以看出来了吧,他才是众皇子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他有勇有谋,聪明绝顶,有经天纬地之才。
四皇子环顾四周,入目是床帐和柜子小几,可四皇子却似是看到了家国天下,他是皇子,不,他是最出色的皇子。
谁说残废就不能一争天下?只要他的兄弟们全都死绝了,那张龙椅就是他的了,也只能是他的!
这一刻,四皇子踌躇满志,哪怕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来人,扶本皇子到外面走一走。”
从今天开始他要继续练习走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又有何妨?
他深信,只要他坚持练习,一定能像其他人一样,走出平稳坚定的步伐。
……
四皇子被禁足的消息传到东宫,太子气急,他拿过一名姬妾的玉手,狠狠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心口郁结的那团郁气,终于散去了一些。
太子松开姬妾那只已是鲜血淋漓的手,另一名姬妾立刻捧上盛在玉碗里的清水,太子漱口,将沾了鲜血的漱口水吐在玉碗里,这才想起刚刚被他咬伤的那名姬妾,撞上那双含泪的眸子,他心中一软,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来人,把前儿银作局刚送来的那副头面拿来……”
一个时辰之后,太子安抚完受伤的美人,下床更衣,心腹太监从外面走进来:“殿下,奴婢已经查清楚了,金公公能从刑部放出来,全都是杨状元的功劳,那日事情一出,杨状元便去了冯府,一个时辰后,他离开冯府,便悄悄去了三皇子府。另外前几天他的长随在城里买下了一座一进的小院子,那院子买了后就一直空着,没有人去住。”
太子一边更衣,一边冷笑:“这个杨胜秋真是不识抬举,孤有心招揽,他却不知好歹,暗中投靠了冯恪那头老狗。”
心腹说道:“杨胜秋在进京之前,本就是郎静府中的西席,而郎静的岳父与冯恪是故交好友,杨胜秋怕是早就把自己当成是冯恪的人了。”
太子不住冷笑,不过就是一个刚入势的书生而已,孤倒要看看,你能搅出什么风浪。
同样的时间,三皇子也听到了消息,他怔了怔:“你们打听到的消息是不是有误?老四做下这种事,父皇只是罚他禁足?”
在与手下再三确认之后,三皇子心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
“递牌子,明天我要进宫!”
他当然不是要到父皇面前理论,他要去见乔贵妃,这世上若是还有人能揣摩父皇的心思,那一定是她的生母乔贵妃。
“对了,甄公子新到的那批货里有没有稀罕东西?挑几样,明天送给母妃。”
既然长得像却又不是,那就茶吧,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两名老太监作证,金公公上有一个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