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磨蹭,快跟上!
去东侧的那个院子,咱们尽快把地方收拾出来,让前辈歇息。”
沈钦抿嘴低语:
“这位……看起来是个通晓感恩的商人。”
韩止含笑点点头:
“能得师父回应,算是他走运。”
至于王烛本人,神情风轻云淡,对什么感恩之类根本不在意,只因对方态度诚恳,且并未带任何阴险企图,那稍留片刻也无妨。
奉鲁昌之邀,一行人穿过市集,刚好来到东侧有几排低矮土墙围成的小院。
这里本是当地废仓改造的临时驿所,有几口干涸水井在院子中央。
平日只住些过路商贩,可眼下北边战火不断,许多商旅改道路线上此,就显得颇为拥挤。
鲁昌声称自已花重金包下了其中最大的院子,还雇了几个本地壮汉负责看管门户。
等进门后,只见院里果然停了好几辆大车,堆放着表皮破麻袋、木箱,各种货物杂乱,伙计们正忙着卸货整顿。
鲁昌带着王烛等人进了正屋,屋内虽然简陋,但鲁昌已打扫得干净,还摆了几只旧桌凳。
“前辈、两位小兄弟请坐,我让人送茶来。”
鲁昌言语恳切,立马吩咐手下生火烧水,又自已亲手拂去桌上灰尘,小心招呼道:
“屋里简单,不敢怠慢,如果有别的需要,尽管说。”
王烛只是坐下,略扫一眼屋内情景,依旧不作多言。
他一来不看重物质享受,二来对商队事务也缺乏兴趣,只是既然答应片刻,便随意休憩下。
韩止与沈钦则各自寻了条凳子坐下。
沈钦两眼还察看院内动向,多少有些好奇:这鲁家商队既经营盐铁,又雇佣了镖师,多半也经历过不少风雨。
不多时,一个伙计抱着木盆和茶壶进来,把茶杯一字排开。
鲁昌抹了抹汗,笑道:
“天热了些,但咱们这儿也没多少好茶,都是粗叶,诸位将就喝口。
对了,我还有一些干粮,或者我让伙计下一锅面?”
韩止摇头:
“不必客气,我们并不饿。”
沈钦推辞道:
“多谢鲁老板好意。”
其实他本来又累又饿,但不想给师父添麻烦,也学着随口拒绝。
鲁昌见他们都不怎么吃,也就不勉强,只倒了茶水放在桌上,抱拳:
“前辈,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些。
但我始终记得当初情分,一直盼着能再碰见您。
如今老天眷顾,我们才有机会表一表心意。
我也不敢耽误太久,所以有一事相求:若前辈体恤,敬请指点一个明路。”
王烛抬眉:
“说。”
鲁昌深吸口气,神情严肃起来:
“我这趟商队要往北境去,再转往信州。
可北边已乱成一团,不仅贼匪、官军乱斗,还有魔道势力趁虚而入。
很多人说,那黑夜冥宗已在断雪山脉设立邪国,四处拉人头献祭。
我队伍里头,虽有镖师二十多名,却也未必能安然通过。
可若不走北境,这批货就运不出去,砸在手里更是活不下去。
所以,我想请教,我们是否该走北境?或者说,有什么可行之策?”
他话里带着希冀和忐忑:毕竟旁人或许给不出靠谱答案,但在他眼里,这青衫前辈神通广大,也许能给一个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