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拖长声调:“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说妹妹知错了,本郡主就大发慈悲,饶她一条贱命。”
锦绣阁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让国公府的嫡女下跪磕头,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何况,两人还是亲戚呢!
昭宁长公主虽已离世,但也不至于这么欺辱她留下来的幼女吧?
夏竹浑身发抖,突然冲上前跪倒在地:“郡主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罚,求您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夏竹!”周令仪厉声喝道,伸手就要拉她起来。
“小姐……”夏竹抬头,眼中含泪却坚定,“奴婢不能连累您受辱。”
“一人之事,一人承担,奴婢愿意被卖!”
周令仪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猛地抬头看向赵明兰,眼中寒光乍现:“端宜郡主,我再说一次,我愿意赔偿,也愿意赔礼道歉。但你若执意要羞辱于我……”
“羞辱你又如何?”赵明兰嚣张地打断她,“你不过一个草包,气死了你的爹娘,也配跟本郡主讨价还价?来人,给我把这贱婢拖走!”
两个粗壮婆子立刻上前要抓夏竹。
周令仪忍无可忍,右手已按在腰间软剑上——那是她出门时特意带的。
受辱这么多年,她早已养成了随时保护自己的好习惯。
倘若真的不可回旋,那就——
千钧一发之际,锦绣阁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好热闹啊。”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传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面容俊美如刀削,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个个神情肃穆。
赵明兰脸色一亮,声音不自觉柔了几分:“见过四皇子殿下。”
温既白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周令仪微微发白的指节上,眉头微皱。
“吵什么?”
赵明兰抢先道:“回殿下,这贱婢故意踩坏御赐之物,臣女正要按规矩处置她。”
“是吗?”温既白似笑非笑地看向周令仪,“表妹,你怎么说?”
赵明兰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明明她也是四殿下的表妹。
但这么亲密的称呼,她却从未得到过。
周令仪不卑不亢:“回殿下,我的丫鬟不慎踩坏端宜郡主的裙子,我已提出赔偿,但郡主执意要……”她顿了顿,“要我将丫鬟卖入窑子,或是……下跪赔罪。”
温既白眉梢微挑,目光陡然冷了下来:“端宜,你好大的威风。”
赵明兰脸色一变:“殿下,这贱婢……”
“够了。”温既白声音不重,却让赵明兰立刻噤声,“一件衣裳而已,何必小题大做?更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明兰一眼:“这云锦当真是御赐之物?本王怎么记得,上月内务府赏赐给赵王府的,是蜀锦而非云锦?”
赵明兰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温既白不再看她,转向掌柜:“这匹云锦价值几何?”
掌柜战战兢兢:“一百二十两银子。”
“取两匹新的来,记在本王账上。”温既白声音淡淡,却不容拒绝,“此事就此揭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