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当归!"
"老子就知道你没死!"
"你这眼睛咋跟狼似的……"
侯七红着眼眶一把搂住他脖子,却摸到一手的狼牙项链,又赶紧松开:"他娘的,你现在像个俱卢族的酋长……"
白泽站在军帐前,手中龟甲还冒着热气。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了。
"长高了。"白泽说。
"卦象没告诉您我会回来?"李当归挑眉。
"告诉我你会带着一身麻烦回来。"白泽敲了敲他手腕的金纹,"预言之子?"
李当归苦笑:"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白泽望向营地深处,"先过了那关再说。"
宁芙站在练武场中央,寒螭剑插在身旁,脚下青砖早已被剑气割出蛛网般的裂痕。
李当归刚走近三步,就听见"铮"的一声——剑锋已抵在他喉前。
"将军,我……"
"闭嘴!"
宁芙的声音像淬了冰,可握剑的手却在细微颤抖:
"擅离职守!投敌叛变!改装易服!你还知道回来?!"每说一句,剑尖就逼近一分,"知不知道军规第七条是什么?嗯?逃兵该当何罪?!"
李当归不躲不闪,任由剑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脖颈滑入狼牙项链。
他突然笑了,笑得像当初那个刚入伍的傻小子:"将军,您骂人的调调一点没变。"
宁芙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呼吸乱了。
她突然收剑归鞘,动作快得像在躲避什么。
转身时披风扬起,扫过他的手腕,金纹与寒螭剑鞘上的鳞纹在那一瞬同时亮起微光。
"白泽!"她厉声唤道,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带他去洗掉这身蛮族臭味!然后——"
她的脚步顿了顿,背影僵硬如铁。
"——滚来中军帐汇报敌情。"
李当归注视着她近乎仓皇离去的背影,看见她右手死死攥着剑穗——那是他编给她的平安结,早已褪色旧。
影狩雷痕凑过来,六只眼睛困惑地眨动。
他摸了摸影狩的头,轻声道:"将军还是这么英姿飒爽"
纵使面目全非,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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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内,炭火明明烧得极旺,空气却冷得像是极北的冰窟。
宁芙端坐在主位,寒螭剑横置于膝,指节一下一下叩着剑鞘,每一声都像冰锥砸在人心上。
白泽坐在她身侧,慢悠悠地煮着茶,眼皮半垂,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可李当归知道,这位智者的耳朵怕是比谁都竖得高。
"说。"
宁芙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李当归眨了眨那双灰白的眼睛,刚要回答——
"——没让你说话!"她突然拍案而起,剑鞘"砰"地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一跳,"谁准你擅自离营?谁准你孤身入北?谁准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又猛地坐回去,抓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结果被烫得眼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