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夜空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浓稠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亡者挽歌"号巨大的船身在汹涌的海浪中如同一片落叶,被无形的巨手抛起又落下。
甲板上,数十门造型怪异的铜制炮台沿着船舷排列——那是老船长周公以"造物"神力打造的"消雨炮"。
炮身布满玄奥的纹路,炮口斜指向天,在偶尔划过的闪电中泛着冷光。
大副颜回正带着水手们往炮膛中填充银灰色的粉末,那些粉末接触金属的瞬间,竟自行凝结成球状。
"全前进!"周公的吼声穿透狂风。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舵轮,灰白的胡须上沾满盐粒。
这艘巨舰的每一块木板都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度确实又快了三分。
无亚娜独自站在船像旁。
狂风撕扯着她的衣衫,贴身的皮质短褂猎猎作响,露出腰间一段小麦色的肌肤。
她修长的双腿如扎根甲板般纹丝不动,红宝石匕在指尖翻转,映出头顶翻滚的雷云。
"左舷三十度!浪涌异常!"了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尖叫。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方向——远处的海面诡异地隆起,形成一道三丈高的水墙,正以惊人的度向船身压来。
水手们慌乱地奔向各自的"消雨炮",有人甚至绊倒在湿滑的甲板上。
唯有无亚娜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弧度。
她反手将匕插回靴筒,竟迎着狂风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征服自然的快感,让她欲罢不能。
"来吧"她的低语被雷鸣吞没,"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不远处,老船长似乎正在海里寻找着什么。
无亚娜踩着湿滑的甲板,大步走向佝偻着背的老船长。
狂风将她的浅褐色长抽打得如同旗帜,皮质短褂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充满野性的轮廓。
"老东西,"她毫不客气地拍了下周公的肩膀,"找什么呢?"
老船长竟没计较这无礼的称呼。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掌悬在船舷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漆黑的海水:"我在找“风暴水母”"
"哈?那是什么玩意儿?"无亚娜学着他的样子俯身,蜜色的手臂上瞬间爬满细密的水珠。
"暴风雨带的向导。"周公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某个方向,"看!"
在两道浪峰之间的涡流里,隐约可见几个半透明的伞状生物。
它们直径不过巴掌大,伞盖下飘荡着荧蓝色的触须——诡异的是,所有触须都笔直地指向东北方。
"它们的触须永远指向风眼。"老船长收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跟着反方向走,就是安全路径。"
无亚娜挑了挑眉,红宝石匕在指间转了个圈:"懂得还挺多。"
她突然用刀尖指了指那些造型古怪的铜炮,"那这些铁疙瘩又是干什么的?"
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周公沟壑纵横的脸。
他咧开嘴,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欺骗老天爷的小把戏罢了。"
他蹒跚着走向最近的一门"消雨炮",残缺的左手抚过炮身。
炮膛里,银灰色粉末正自动凝结成球体,表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把掺了颜回小子凝尘神力的粉末打上云层,"老船长眯起眼,"能人为制造短暂的平静区。"他做了个泡沫破碎的手势,"骗暴雨绕道走。"
无亚娜突然大笑,笑声甚至盖过了雷鸣:"有意思!"
她野性的眸子里跳动着兴奋的火光,"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只会跪着求龙王开恩呢!"
老船长对无亚娜的嘲讽置若罔闻,枯瘦的手指依旧紧握舵轮。
他的声音在逐渐加剧的风浪中显得格外嘶哑:
"这片暴风雨带是跨越南海的必经之地"一个巨浪拍来,船身剧烈倾斜,甲板上的木桶轰然滚落,"但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暴雨!"
他猛地转动舵轮,灰白的丝被咸湿的海风抽打在脸上:"是级飓风——那是海洋本身的狂暴意志!"
了望台上的铜钟突然疯狂摇响。
所有人顺着水手指向的方位望去——
远方的海平面正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