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咎的目光扫过台上少年行云流水的剑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根基打得不错,看的出来,平时没少下功夫。"指尖突然在扶手上停顿,"只是没想到,芙儿会亲自调教。"
花生大士忽然凑近,身上陈年酒香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老宁啊,前些日子你猜我遇见谁了?"他故意拖长声调,"赵铁手那老家伙。"
"是么。"宁无咎的指节微微白。
"更有意思的是——"花生大士晃着酒葫芦,葫芦底的"赵"字烙印着暗光,"那老倔驴居然把保命三式都传给这小子了。"
宁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
贵宾席上突然卷过一阵无名风,将他腰间玉珏吹得叮当作响。
台下震天的喝彩声仿佛突然远去,只剩下那句"保命三式"在耳畔嗡嗡回荡。
旁边,紫嫣正与云想容并肩而坐。
云想容一双美眸平静如秋水,此时正静静的看着台上那大放异彩的少年。
紫嫣忽然现自家姐姐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这个动作紫嫣再熟悉不过,每当云想容心绪波动时,那青瓷盏沿总要遭殃。
台上少年剑势如水,辞故人挽起的剑花在阳光下绽开朵朵光晕。
紫嫣原本拧着的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来,昨夜巷口的龃龉逐渐被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她眼中只剩那道与神农尺周旋的身影,竟品出几分赏心悦目的潇洒。
"紫嫣。"云想容突然开口,嗓音依旧如清泉漱玉,"如何?"她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若合你心意,明日我便亲自去百草堂——"
"姐姐!"紫嫣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手中绢帕拧成了麻花。
她急急打断道:"莫要乱点鸳鸯谱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云想容唇角微翘,指尖终于离开茶盏。
她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可能是我太唐突了"
紫嫣直接拽过云想容的广袖,开口道:"紫嫣说过,要永远陪在姐姐身边。"
台上风云突变。
神农尺的攻势愈狂乱,尺身上的符文如疯魔般闪烁。
但越是如此,它越被李当归行云流水的剑势牵引着节奏。
姜氏白皙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低声默念道:"回来。"
可那铁尺恍若未闻,反而以更凶猛的姿态扑向李当归,尺尖带起的罡风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神农尺,返回!"
姜氏再次低声默念,但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当归正欲提剑再战,却见那狂暴的铁尺突然如中雷殛,硬生生停在半空。
尺身剧烈震颤着,出不甘的嗡鸣,最终还是倒飞而回。
"呼——"
李当归这才觉自己呼吸急促,眼前阵阵黑。
他赶忙以剑拄地,借着辞故人的支撑稳住身形。
额前碎早已被汗水浸透,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水花。
另一边,姜氏双手捧住飞回的神农尺。
那暴躁的铁尺在她掌心不停颤动,尺身上的青光时明时暗,活像闹脾气的孩童。
她布满老茧的拇指轻轻抚过尺身纹路,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随着她的安抚,铁尺的震颤渐渐平复,最终归于沉寂。
姜氏双手捧着渐渐平息的神农尺,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尺身上那些古老的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