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19楼乐文小说>飞鸿祚雪 > 第101章 枯荣 此刻阿邈将记忆渡给阿邈(第1页)

第101章 枯荣 此刻阿邈将记忆渡给阿邈(第1页)

屋内的交谈声其实早停了,应伯年朝李十一点点头,带他回到席上去。司珹季邈扯了假面,对坐小桌案边。

屋门一关,雁帷厚垂,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司珹取来墨,季邈便心领神会,以镇纸推开了梨花宣,说:“是写给父亲吧,今夜咱们给衍都传完假消息,总得真做点什么。”

他在烛光里抬首,没有假面做遮掩,就看见司珹微微泛红的两颊。

司珹说:“嗯……”

“酒劲儿上来了吧,”季邈问,“折玉吃醉了?”

司珹摇了摇头,没回答。其实他也不想喝这样多,但今夜来敬酒的将士太多,他盛情难却,未曾想到这具身体酒量远不如前世。

他以墨块抵着砚,轻声说:“我没醉。”

季邈不为难他,埋首很快写好了。信中言辞切切,与先前说辞别无二致,道自己蛰伏瀚宁整整三月,是为密会打动安定侯应伯年,现东北军大部已收编,很快便可支援季明远,助其脱困,夺取天下。

季明远会信吗?

季明远高高在上,从未放下过身为父亲的权威,自然也窥不到真实处,几月间断续联络的信笺更叫他放心,总觉得长子不过一时混账,独自逃出了衍都。可长子到底是自己所出,可能会抛却兄弟,但怎么敢、又有何理由抛却父亲?如今这封急信便是在挽救,在表明立场、祈求谅解。

至于长子一时愚笨,叫监军太监觉出异样,那就是另一笔后日待算的账了。

可是,李程双会信吗?

司珹以茶压住酒劲儿,强撑着看完了信,说:“得加几句话,这信不能叫李程双立刻发现。”

“她的亲生儿子因咱们受困衍都,她又同你我并非血亲。”司珹说,“季明远信与不信,不会影响李程双的判断,反过来却未必。”

“那么其实也很好说。”季邈再捉起笔,“我一时怯懦,抛却弟弟离开衍都,不知有何颜面再面对夫人,因而如今不过将功补过。夫人待我亦如己出,还望父亲怜惜其爱子之心拳拳,体谅一二,不于尘埃落定前,使其再增挂牵。”

信落完款交给戚川后,季邈回屋里。连他酒劲儿都上涌,司珹更是醉得有些直不起身,已经撑额靠在桌边。季邈回来后探探他脸颊,司珹醉中贪凉,蹭了蹭季邈手背。

季邈将人一把抱起,直接出屋,光明正大回府去了。

司珹在迷蒙里,隐约觉出马车的颠簸,问:“信已经寄出去了么?”

“嗯,”季邈说,“明日大军启程,往越州首府沽川去。”

“越州常年受到安定侯庇护,其知州陈允懋与巡抚对此深知肚明。咱们动身伊始,应将军的谒帖也会发出,如果陈允懋能够看清形势,便知应当如何选择。”

司珹额上仍浮汗,说:“内战能避则避,为此伤亡毫无意义,又将苦了越州百姓。听闻陈允懋是个清官,越州这样的苦寒地,他却能守二十余年,咱们没必要同其交恶,更不应兵戈相向。”

“我知道,”季邈抬手给他揩汗,轻声道,“咱们的恶战在安州。”

司珹嗯一声,闭眼要睡了。

季邈将他揽在怀里,掂量出司珹长回一点肉,心下终于高兴了点。他低头,亲了亲司珹发顶,将细碎的月光也隔绝。

轿帘外鹅絮仍在飘,夜雪无声,千山深匿寒色间。信鸽穿云迭雾至潼山城时,季明远正同副将谈话。

副将与他讨论战况,说是禁军不擅严冬作战,近来胜仗已多了好些,季明远眉头方才稍稍舒展,却又听副将道。

“只是半月前,阳寂牢中跑了个人。”

季明远抬手接了鸽子,寒声问:“谁?”

“是个叫裴玉堂的世家子,其幼妹乃是二皇妃。”副将有些不敢同季明远对视,“那家伙压根儿没被缚住手脚,他趁狱卒不备,逮着机会逃出去,现已不知所踪。”

“但请王爷放心,往来衍都的全部道路已经封锁,这人形单影只,想必跑不出太远,只是找个地方暂时藏匿罢了,届时依旧能够牵绊裴家人。”

“一群废物。”季明远说,“谁看的人?上下层层,自己领罚。”

副将应完是退出去,季明远方才抽出了信笺。

季明远越看,面上的神情就越复杂,临到瞧见“可效犬马”时,脸色方才好看了点。

倒算是季邈识相,没有数典忘祖。这样一来,待其攻克越州后,自己便也可往祁瑞山,同长子军队相汇,如此当下便不再着急南下进军宿州城,而更当首稳潼山,北上劈开新路。

季明远心里总算松快了些。他啜着茶,李程双拨帘而入,笑问道:“什么事情,值得王爷这般高兴?”

“这几日战况尚佳,”季明远说,“年节也将至了。整整二十一年,孤终于不再困守阳寂城中,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

腊月翻过十五,衍都城中渐渐支起年货床,各处依俗张灯结彩,热闹劲儿却没透进宫里来。

季邈拥兵东北、盘踞越州的消息压得满朝哗然,也叫季朗好些天都不敢正视朝臣,生怕有人问及此前所谓的“已经擒住”。他不愿在百官面前丢份,更不愿将如此吃力的局面剖与百姓,天家颜面已在温泓死谏一事中贬损太多,经不得更多摧折了。

他得做点什么来挽回。

季朗急得团团转,可又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好法子,只得再三催促禁军尽快攻破潼山城,又试图分调巡南府守备军来增援,牢牢守住衍都东北方向的安州,不叫大军越界。

局面如此被动,叫季朗愈发烦躁起来。他下朝后又发脾气摔东西,小内监绕开碎瓷,哆哆嗦嗦道:“殿、殿下……”

“你最好有急事,”季朗面色不善,“说。”

“陛下有请。”

长治帝?

季朗错愕一瞬,心道长治帝不是分明应当还在病中么,然而迟疑间,小内监又小心翼翼地转述一遍。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