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用小锤子砸着核桃,再将剥好的核桃放进小碗里,“娘娘放心,有苏公公在呢,定会照顾好万岁爷的。”
年芷瑶笑笑,“苏培盛那家伙最是滑头,没有好处的事他可不会干。”
就是她的吩咐,每每也是权衡利弊才答应下来,若她失势,想来头一个不认人的就是他苏培盛了。
白芨看了眼主子,主子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苏公公这人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热情模样,可心里头却只认万岁爷,旁人一概看不上,万岁爷看重哪个他便讨好哪个。
虽说殷勤周到,可到底让人信不过。
她道:“还是主子看得明白。”
小太监过去没多久,四爷便进了马车,他四处看了看,“可还适应。”
年芷瑶点头,“适应,爷别担心。”
她上学时也曾做过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回老家,条件比这艰苦得多,人挤人不说,还闷热难闻,这马车虽说赶路慢了些,可她身为特权阶级,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感受好很多。
四爷坐了下来,“那就好。”
小太监将午膳摆了一桌子,路上有些颠簸,是以汤羹菜品都没有盛满,想来是怕在万岁面前洒了不雅,年芷瑶笑笑,心道都是些细心人啊。
四爷陪她用过午膳,又被她留下来歇了晌,年芷瑶才放他回了前面,要不然,以她对四爷了解,这人定是不会停下来休息的。
外头景色虽新鲜,但走了几天也都看腻了,年芷瑶打着扇子看了眼跟在马车身边的侍卫,无聊的她都想出去骑马了,好在她问出口之前队伍就到了地方。
南巡的头一站到的是济南,当地知府知道万岁要来的消息本想将家里让出来,可四爷不愿意劳师动众的,便随意住进了一个富商的宅子。
这宅子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建好准备给家中老人住的,还没入住,四爷就过来了。
他眼巴巴地就将宅子献给了四爷,皇上住过的宅子,那日后可是能吹一辈子的,就是千金也难求啊。
年芷瑶住进了宅子,看着苏培盛跟着鞍前马后的,很快便将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他道:“娘娘先休息,万岁说等晚间再来看您。”
年芷瑶点头:“辛苦苏公公了。”
苏培盛笑得越发谄媚,“为娘娘办事,奴才怎敢称辛苦。”
如今在万岁爷眼里,皇贵妃的事可是一等一的,张麒麟那小子也不知做了什么,竟然得了皇贵妃的眼,今日还想过来伺候呢,让他给抢了先。
年芷瑶笑笑,并未接他的话。
晚间,四爷过来瞧了瞧,看屋子里都布置好了,便点了点头,“住这里可还习惯。”
年芷瑶笑道:“这宅子没什么不好的,屋子宽敞,景色也好。”
就是四爷再不喜奢华,也没人敢拿不好的宅子来糊弄万岁,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那就好。”四爷看她,“朕要先去视察黄河,这几日可能都不能陪你,你若是无聊,就叫伶人来唱戏听曲,或者让人进来说说话,等过几日,朕再陪你出门逛逛。”
年芷瑶点头,她知道四爷南巡是来工作的,不可能日日都陪她游山玩水,她开口道:“爷不用担心我,只是听说济南有名泉,万岁可要记得带
我去看看。”
四爷笑着答应下来:“好,朕一定带你去。”
吃过本地的酒楼,又逛过趵突泉,年芷瑶便又跟着四爷出发了,这还是有她在身边耽搁了缘故,要是四爷一个人,说不定连歇都不歇呢。
很快他们就从马车换成了水路,在水路上就好走多了,晃晃悠悠的很有催眠的效果。
午后,年芷瑶坐在甲板上吹风,如今天气不冷不热的,又在湖边,风吹过她的脸,感觉十分惬意。
四爷出来看她这般洒脱,笑了起来:“怎么坐这了。”
年芷瑶笑着说,“我还没坐过船呢,就想着多出来待一会儿。”
船边的风有些大,四爷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开心吗。”
“当然开心。”年芷瑶用力点头。
在年府的时候,她时常也能跟着额娘出门,可去的左右也不过是些酒楼,银楼之类地方,要不就是出门礼佛,去庄子上泡温泉。
像如今这样走过不同的地方,看着不同的风景,想想倒是像上辈子的事了。
见瑶儿是真的开心,四爷也笑了起来,他知道瑶儿爱热闹,便想着带她出门逛一逛,如今瞧着倒真的是件好事了。
自古江南都是富庶之地,如今也不例外,到了扬州,想要宴请万岁的官员就更多了,四爷实在不堪其扰,他是来视察百姓民生的,又不是过来吃席的。
可官员能赏能罚,四爷却架不住百姓热情相待,满街都被过来的百姓将路上堵的水泄不通,虽说早早就静了街,侍卫也都在一旁拦着,可街道上也都挤满了人。
别的不说,今日过来的可是皇上啊,想先帝在位六十一载,一共也就南巡了六次,当今圣上登基了六年,今年也是头一次来,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他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过皇上。
四爷即然是来收揽人心的,就绝不能将眼前的百姓赶走,故而街上侍卫们都是一边拦,一边走,倒是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