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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在剧痛中昏了过去。
耳边的嘈杂声渐渐远去,眼前只剩下一片猩红的黑暗。
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颠簸中,烧伤的皮肤撕裂般疼痛,可我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恍惚间,我听见江莫的声音,焦灼而愤怒,“快!送医院!”
我很想笑。
黑暗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皑皑白雪。
十八岁的我那时候还叫达瓦,藏语里的“月亮”。
正蹲在雪地里捡拾散落的经幡。
寒风刺骨,我的手指冻得通红,却固执地要把全部的经幡都捡起来。
“喂!”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逆光里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眉目如刀,肩上落满雪。
“汉语,听不懂?”他蹲下来,笨拙地比划,“我,帮你?”
画面一转,雪山哨所。
江莫单膝跪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枚草编的戒指,冻伤的手指还在渗血。
“藏族姑娘不能没有汉语名字。”他紧张得喉结滚动,“叫你叶晨星,好不好?”
我跪在雪地里,背脊挺直,藏袍被鞭子抽裂,血痕渗出来,可我一动不动。
“为了个汉人,你要抛弃父母给的名字?!”
“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们藏族的儿女!”
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艰难地睁开眼,我视线模糊,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燎过。
“晨星!”
江莫的声音。
我缓缓转头,看到男人憔悴的脸,眼下青黑,胡茬凌乱,哪里还有半点军区首长的威风?
“水……”我嘶哑道。
江莫立刻端来温水,小心翼翼托起我的后颈,喂我喝下。
他的手指在发抖。
我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离婚吧。”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莫的手猛地僵住。
“晨星,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的,“拉姆是我战友的妹妹,她哥哥是为救我死的,我答应过照顾她……”
我闭上眼睛。
又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