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到永安宫时,谢瑶音恰好也自演武场回来了。
「阿瑶,姑母正好差人送了点心,来尝尝吧。」姜清窈向着她招了招手。
谢瑶音在炕沿坐下,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点心咀嚼着。
「怎麽了?」姜清窈问道。
她咽下点心,迟疑道:「今日,四妹妹去了演武场见我,说是特意来赔罪的。」
「四公主同我说过,那日拒绝你的好意实属无奈,」姜清窈道,「我便宽慰了她几句。」
谢瑶音颔首:「四妹妹也是这般说的。我自然不会介怀,便问她要不要同我一道练骑术。」
「四妹妹答应了,我便引她上马,向她说起如何控制缰绳,如何夹马腹。四妹妹看着沉默寡言,其实很是聪慧。只是尚未学多少时辰,怡嫔娘娘宫中的人便来了,说是传娘娘的话,请四妹妹尽快回宫去。」
谢瑶音说着,又叹道:「我晓得为何上回四妹妹会拒绝了,想来是怡嫔娘娘不准她每日在演武场耽搁,只希望她多读些诗书学些女红,像三妹妹那样。」
说起怡嫔,姜清窈微蹙眉,道:「我记得,怡嫔娘娘似乎是江南人?」
谢瑶音哼了一声道:「她是在秋妃娘娘之後入宫的,因她二人都来自江南,因而交好。怡嫔初入宫时位分低,常被那些势利眼的宫人克扣份例,秋娘娘心慈,得知後多次命人接济她。那时母后常病卧在床,宫中琐事都交由贵妃打理。贵妃对此事视而不见,从未因此管教过那些下人。自始至终,都是秋娘娘在帮着怡嫔。可秋娘娘去後,怡嫔反倒与贵妃交好,想来是全然忘了当初的事了。」
「我一向看不惯这样见风使舵之人。贵妃从前那般苛待她,她倒好,竟还愿意讨好奉承,唯贵妃之命是从,可真是没有骨气。」
对於那些久远的往事,姜清窈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一面思索着,一面听谢瑶音道:「秋娘娘入宫前,贵妃最得父皇锺爱。但自打秋娘娘来了,父皇便日渐冷落了她。」
「但贵妃却也不曾与秋娘娘有什麽过节,甚至在秋娘娘病时还特意向父皇进言,说可以请宫人伶人排演些江南丝竹,再请些秋娘娘家乡的故人前来宽解心绪,兴许秋娘娘便能好转了。父皇依了,还直赞她贤惠。」
姜清窈蹙眉,问道:「秋娘娘何时病的?」
谢瑶音低头想了片刻,低声道:「那场病後,她便日益虚弱,最後更是莫名被父皇厌弃,才会那般凄惨地离世。自那之後,五皇兄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不知为何,姜清窈觉得往事细思起来实在蹊跷。在秋妃的那场病中,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才会让皇帝那般绝情?
她想得正头痛,衣袖被人扯了扯。谢瑶音道:「母后派人传话,说让我们过去用晚膳了。窈窈,咱们走吧。」
姜清窈敛去思绪,点点头。
*
转眼便到了除夕,晚间的家宴自然是热闹非凡。朝内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均可入宫,在正华殿正殿及偏殿落座。
姜清窈随母亲坐在下首,静静品着面前的佳酿。殿中央的歌舞年年都无甚区别,看久了实在无趣。一时间,她竟有些想念那日万寿宴满含江南韵味的丝竹之声。
上首,太后慈眉善目端坐其上。帝後分坐两侧,而贵妃则同其他妃嫔一样坐到了下首。歌舞间隙,太后转头同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颔首,很快又对着内侍总管吩咐了几句。
内监总管高平双掌一拍,朗声道:「太后有赏。」
众人虽意外,却还是纷纷起身拜倒。每年的这个时候,太后因年迈,会早早退席去歇息。而皇帝则会在此时给众人各自赐下节礼。给朝臣的礼自然是按照品级来的,而给皇子公主的则也略有区别。太子谢怀衍所得的赏赐自然是最丰厚的,其次便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再次则是各位公主。而谢怀琤身为皇子,却得不到任何赐礼。每当此种场合,他总是立在众人身後,沉默地收拢目光,耳边听着其他人欢天喜地的谢恩。
姜清窈伏身在大殿中央的地毯上,正疑惑着太后今日竟一直待到此刻还不曾离开,内侍的声音已然响起。
太后对皇子公主们的赐礼并不分什麽品级,即便是谢怀衍,所拿的例礼与诸位弟妹也并无二致。只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个一向不得皇帝欢心的五皇子竟也能得到太后的赏赐。
在各人各怀心思的打量中,谢怀琤自人群後缓步走上前,双手接过赐礼。太后的赐礼并不繁多,不过是一册新书丶一方砚台并一些如意香珠等物。他恭谨捧着,俯身道:「孙儿谢皇祖母赏赐。」
待谢怀琤站起身,太后看向他,轻轻叹气道:「琤儿,你似乎瘦了。如今冬日严寒,也勿要忘了保养自身。」
这原本是最寻常的一句关怀。太后的声音并不是多麽响亮,然而大殿内顷刻间却寂然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俱带着惊疑,克制地扫视过谢怀琤。
第26章焰火揽她入怀。
太后一向对子孙们最是和颜悦色,比之皇帝的严肃,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长辈的关切。方才,她亦对太子丶谢瑶音等人说了此等关怀之语,此举原本并不会令人多麽惊异。
偏生一向在宫中几乎无甚地位的谢怀琤,却也得了太后这样一句话。而太后语气中的慈祥更是真切的,并非只是敷衍塞责之语,俨然便是一位祖母对孙儿的疼爱之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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