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她摇头。
月桃心中诧异,仔细想了想,最近好像也没发生什麽气人的事情。不对,代王抢了自家的布,便算一件气人的事。
可,代王已经被国公爷打了,那五十匹布,蜀王殿下也帮着还回来了。
还能有什麽烦心事呢?
“代王虽荒蛮,可他早晚要回封地,王妃且放宽心吧。”
捡了点好听的说。
哪知道,她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徐妙容还当真从榻上坐起来,又踱步到书房,拿起了笔。
“王妃是要……写词?”
月桃笑开了花。
谁不知道,自家王妃现在是大明文坛的领路人。一首《临江仙》,轰动应天。王妃莫不是,要写下另一首《临江仙》?
忙不叠上前铺纸研墨。
徐妙容快吐血了,拿着笔的手一顿,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我在给大哥回信。”
朱桂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了,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兄妹几个,马上要解除禁足令,恢复自由了。
以朱桂的心性,怕是还要整出幺蛾子。
再退一万步讲,纵然朱桂不拿她和徐辉祖开刀,等离了应天回到大同,徐妙清的处境,怕是要比现在还要危险。
徐辉祖人虽在五军营,却不忘写信给她,问她要黑心点子。
她……她哪有那麽多黑心点子啊?
干脆用笔蘸着墨,在纸上点了十来个黑点。
“王妃,杨侍讲求见。”
月栀掀了帘子进来,回了一句。话音落,又道:“人就在大门外候着呢。”
“又是他!”
徐妙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以为杨荣很温暖。她错了,当初她就不该让人找话本,如果不让人找话本,她就不会心血来潮写下《三国演义》。
如果她没心血来潮写下《三国演义》,她就不会手贱写下《临江仙》。
这大明的词坛,明明没了她,也依然转不起来。她这个“文坛巨擘”,打的是无数真正巨擘们的脸。
杨荣,到底跟她什麽仇什麽怨?
“王妃,解学士也来了。”
月栀又说了一句。
徐妙容不想说话了。
当初她眼瞎,才对解缙那般礼貌。若是若干年後,解缙按照既定轨迹,被朱棣命人淹死在雪里,她一点也不会同情。
“还有两位胡侍读丶黄侍读丶金侍讲丶杨侍讲,也一并来了。”
月栀小心翼翼。
徐妙容闭了闭眼。
胡广丶胡俨丶黄淮丶金幼孜丶杨士奇,加上已经从翰林院修撰升为翰林院侍讲的杨荣,和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解缙,这七个人,已经入直文渊阁。
初代内阁至此形成,内阁所有成员一起出现,她可真是,好大的排面。
“你就说,我病了,病的起不来了。”
转身躺倒在床上,她示意月栀,她现在头好疼,疼的起不来了。月栀没辙,只得顺着她的话去外头婉拒了。
七位大臣也不是特别难缠的主,听闻大明文坛的希望病了,当即不纠缠,麻利地告辞了。
徐妙容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午觉过後,同样病得起不来的朱橚从梅殷府上跑回来了。一见到她,他便问:“二十二弟妹,你要收十一弟为徒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先说了:“你不能收他为徒。”
“我什麽时候说要收他为徒了?”
徐妙容脑子更乱了,一个徒弟还没支走,又一个徒弟要来了?朱椿说要拜她为师?她怎麽不知道?
又问朱橚:“你不是病了吗?”
“我好了。”
朱橚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拉过一旁横竖不自在的周王妃冯氏,数落道:“叫你不要去梅殷府上,你非要去,看吧,现在暴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