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只见少女脚步顿了一下,似乎见有人说话十分欢欣的模样,她蹲坐在他面前,仰着脑袋,像只乖巧惹人怜爱的狸猫,“我叫柳梢梢。”
鹤月派人不算很多,但容珩没听过这个名字。
少女说罢,便试探地望了几眼,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记起我,容道友?”
一双玉雕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场外的形势不容乐观,她还是觉得不能太过温吞。
“纸人,山洞,你救过我,你当真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少女的身子朝他那处倾斜,她神色认真,好似并不作假。
见状,容珩不由眉峰蹙起,面容攀上些许古怪的神色,“我从未离开过鹤月派,也未曾去过那些地方,姑娘是认错人了罢?”
她似乎是急于求证,口中的白气一呼一出,一双纤白的指尖飞快地解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一脱手,便幻化成了一枚绿色柳叶图案的芥子袋,袋口还绣着金丝,十分小巧精美。
“你说过有低血症,还给我送过麦芽糖——喏,就这个,你尝尝看是不是出于你手。”
她嘟囔着。
手中的油纸被揉得皱巴巴的,但油纸包里的麦芽糖却没有少很多,像是极为珍惜不舍得拿出来似的。
容珩擡起长睫,却没接过去,一双冰雕似的雪眸直直落在她身上。
“你监视我。”
他的语气平淡,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目光也透着疏离和冷淡。
柳梢梢茫然地眨了眨眼,连忙否认,“这是你告诉我的!”
她顿了顿,神色焦灼,“这里只是鲛人给你编织的幻境,若是再——”
“你若是想戏弄我,我不拦你,总归风雪停了,我们就会各奔东西。”
他斜斜地朝她的方向睨了一眼,旋即移开视线,看着窗外雪花飞扬。
“师叔说了,我不会再同你们一齐修炼,也会搬到另一座山头,你们也没必要再这麽干了。”
你们?
柳梢梢联想到他破旧的道袍,以及皑皑白雪下,被困在这个破庙的困窘。
面前这个寡言少语的十五六岁少年,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柳梢梢的声音有些迟疑,她上前一步,“你不是说”
她看见少年嫌恶地後退一步,心中有些许瞬间的无措,柳梢梢顿了顿,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迷路吗?”
“借口罢了,你何必当真。这件事,你不是也知道麽?”
容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窗外大雪纷飞。
柳梢梢手脚被冻得通红,浑身的血液也想是被冻住了似的。
那个画面同之前做的那场梦一样,她被迫站在恶的那一端,青年安静的目光像是凌迟般一寸寸扫过。
柳梢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复杂难耐的心情,“你看见我做坏事了麽?你凭什麽这麽笃定?”
少年怔楞一下,雪蓝色的瞳孔划过几分迷茫和无措,他擡起长睫,目光闪烁。
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低血症的事情他也从未对他人提及。
万籁俱寂。
“好冷啊。”
少女搓着手臂,沉重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巡视着地面,漫不经心道:“你学了火诀麽?”
“。。。。。。学过。”,少年答。
“那就别闲着了,再不取暖的话,就要冻死了。”
少女手脚麻利,低着脑袋,四处寻着未被雪水沾湿的稻草,她一点一点拖了过来。
见状,容珩也没心思想其他的,四处搜罗着,把破庙内没用的干木聚在一起。
两人看着堆得高高的木柴,内心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