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竑严把车子停在一边,打开门,动作轻灵地跳出车外,掠了掠鬓发,抬起头,向远处看去,前方数百米,正是政府的市中心大楼。在五小时前,奇凯瑞和岬守川见到伊江津手上的太刀时,均是一惊,不自觉地鼓起了掌。最后补充一遍作战计划后众人便分开行动了,各人前往各自的领地里召集人马,临别之际奇凯瑞把自己的车辆给了温竑严和伊江津二人作为代步工具,但由于伊江津身份特殊,不宜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于是二人只好在进入市区前分开了,伊江津暗中行动,保护温竑严,同时避免身份被暴露。
已经四年了,温竑严想。远处高大的建筑仿佛散发着某种气息。这四年里他都没有见过母亲一面。
往事纷繁复杂,即使已经忘记了过去,但是所有的痕迹都还留在身上,看得见,抹不掉。这是温竑严在离开母亲的这四年里领悟出的一个道理。
母亲会像四年前一样偏执吗?他边想着,走向大楼内。
温竑严已经四年没踏入这儿了,整整四年。这会儿他走进市政府的大门,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敢确认母亲是否已经承认了过去犯下的“错”,还是说完全没变。
温竑严与母亲陈鑫的割裂,还得从四年前的一起凶案说起。其父正是葬身于这起案件之内……
狂风呼号,树木斜腰,空中飘散着肉眼可见的沙尘颗粒,映出一片刺眼的橘红。一栋金融大厦之上,数辆悬浮艇围绕着天台,形成了一个水势不通的包围圈。为首的悬浮艇上站在两位重装警察,他们拿着一对塑盾,护着身后一名女士。女士神色凝重,紧紧地盯着天台之上。
只见天台上,一名戴着黑头罩的罪犯死死地盯着悬浮艇,只露出了双眼,右手勒着男人的脖子,左手拿着一把消音P230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嘴上嘟囔有词,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戾气。
人们看不到罪犯的神情,气氛却已经降到了极点。
罪犯忽然大喊道:“陈鑫,如果想要你丈夫安然无恙,就立刻给我转入五百万的区块币!”
两名重装警察侧过头来,双手往前端着塑盾,看向陈鑫。
“我只是代理市长,无权挪到流动资金……”陈鑫颦蹙双眉,飞速思考着,“你们重新汇报一遍目前的情况。”
左首警察迅速应道:“这位罪犯的身份是一名退伍军人,现在在一家健身馆里做教练。他还是一名跨帮派人士,同时加入了手力帮与克利斯得尔帮。犯罪动机推断是不赞同政府对退伍军人的安置政策,故而发起了这次袭击。没有同伙。目前我们已经把这起案件升级为了恐怖袭击,应急程序已启动,机动队五分钟后就会赶到平息这场骚动……陈女士,我很抱歉你的丈夫被牵连进来,但是作为一市之长,还请你做决定时要谨慎而行。”
陈鑫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冷静地说道:“他会不会是手力帮派来对付我们的?”
两警察不语。
陈鑫吸了一口气,说:“狙击手就位了吗?”
右首警察道:“已就位,随时可以进行‘打击’。”
“好,现在各小队后退十米,我要和罪犯进行最后一轮谈判。”陈鑫对着嘴边的耳机说,“如果场面出现失控,我会喊‘别’作为口号,狙击点立刻出手。击毙罪犯后,其他小组的人即刻跟上!”陈鑫冷静得就像一个机器人。
两名警卫同时说了一声收到,向两边挪去让出一条路来。陈鑫整了一下衣服,缓口气后从中间出来,走了两步到悬浮艇前面,对着不远处的那名罪犯叫道:“请您先冷静一下,您有什么需求我们都可以你!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提出来就行!”
这是一个极度紧张的时刻,陈鑫站着的位置正好是一处高点,毫无防备,万一罪犯身上有什么武器要向她发起袭击,就会非常容易得手。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魅都的市长像您这么差劲,你要搞退伍士兵继续服役,这个东西应该是可以选择的,而不是强制的!”罪犯大声喊道。
“这点我们已经在修正了,我是为了魅都以后的发展不得不这么,”陈鑫说,“如果你的主观已经根深蒂固了,那我们谈不来啊。”
“不不不,又是这一套说辞,我对你们政府机构很失望!”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退伍军人忽然举起枪指向陈鑫,底下的众人被这变化猛地吓了一跳,身后的两名警察见状立刻冲上前来,欲打掩护。但是,退伍军人并没有开枪,他拿枪指着陈鑫,右手依旧紧紧地箍住男子。
人们松了一口气。陈鑫微微向后退了几步,撤到掩护后。
她转换语气,开始发力,“你这又是为何呢?就算我调拨了五百万区块币到你的账户里,你也没有福气去享受。我们调查过你的身份了,退伍海军,无妻无子嗣,家人也走了……你觉得你今天走出这里还会过得安稳吗?”她假装咳嗽了一声,冰冷地说道:“这里有魅都近半的媒体在转播,全国甚至全球都能实时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可要想清楚后果。”陈鑫向他发起了攻势。
军人摇了摇头,收回枪,指着男子的脑袋,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神色露出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