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河殇将陨
建文二年,暮春的河北大地上,风沙弥漫,白沟河的河水汹涌奔腾,而河畔的气氛比这河水还要紧张。
白沟河畔的晨雾被铁蹄踏碎。李景隆麾下六十万王师阵列如林,赤底金龙的战旗猎猎作响。李景隆身着厚重铠甲,在南军阵列前巡视。
他眉头紧锁,眼中却难掩志得意满,“此次出征,务必一举荡平燕贼,诸位需奋勇向前,不得有丝毫懈怠!”李景隆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狂风呼啸,军旗烈烈。战场之上,朱棣骑着矫健黑马,率燕军严阵以待,犀利冷峻的目光紧盯着南军阵营。
朱高煦的战马不安刨蹄,他满脸通红,眼中似燃着兴奋火焰,声音因激动更显洪亮:“父王,南军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咱们定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罢,狠狠挥出一拳。
朱棣神色冷峻,穿透硝烟看向敌阵,沉声道:“不可轻敌,平安、瞿能父子皆是劲敌,这场硬仗不好打。”说完缓缓抽剑,寒光一闪,剑鸣划破长空。
战鼓擂响,喊杀声冲破云霄,战斗瞬间爆。平安胯下骏马嘶鸣,前蹄扬起,他身披厚重玄甲,寒光森冷,仿若战神降临。
平安手中长刀挥舞,刀光霍霍,燕军士兵还来不及反应,便纷纷惨叫着倒在刀下。残肢断臂散落,鲜血在干裂土地上迅蔓延,战场瞬间被染成暗红色。
“将士们,随我杀!”平安一声怒吼,声浪滚滚,仿若惊雷炸响,直震得南军将士热血上涌,士气大振。只见他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好似一道凌厉闪电,率先冲向敌阵。
另一边,瞿能父子亦是气势汹汹。瞿能双手紧握长枪,枪尖寒光凛冽,恰似蛟龙出海,身姿矫健地直闯燕军核心。每一次出枪,都带着千钧之力,枪风呼啸,燕军士兵纷纷躲避不及。其子瞿陶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如鹰,手中利刃挥舞,与父亲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攻势凌厉,如两把利刃,直插燕军心窝,士兵们手足无措,紧密的阵列瞬间七零八落。
朱棣眼见瞿能父子在阵中肆意砍杀,燕军阵型岌岌可危,心急如焚。他“唰”地抽出宝剑,寒光一闪,大喝:“随我冲锋!”声震全场,尽显王者威严。
言罢,他猛夹马腹,黑马嘶鸣着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朱棣冲在最前,宝剑挥舞,寒光霍霍,剑风凌厉,所到之处南军纷纷闪避。精锐部队紧随其后,燕军士气大振,气势汹汹。
但南军攻势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朱棣陷入苦战,满脸血水汗水,丝凌乱,却眼神坚毅。
突然,战马中箭倒地,朱棣飞身一跃,迅起身。见不远处有狂奔的战马,他箭步上前翻身上马,再次挥剑杀入战场,如浴血战神般死守燕军阵线。
刀剑碰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朱棣的宝剑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渐渐失去锋芒,刃口卷曲,剑身满是锯齿状的豁口,满是破败之态。然而,朱棣岿然不动,脸上的血污更衬出他的决绝。他扫视着战场,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士们!我们已无路可退,唯有死战!给我狠狠地杀!”他的声音好似洪钟长鸣,于战场之上层层回荡,为每一个燕军士兵注入无尽力量。
战斗愈胶着,双方陷入苦战,难解难分。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刺鼻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奏响残酷的战争乐章。
僵局之时,变故突生。一阵狂风裹挟沙石,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过。狂风冲向了南军帅旗,旗杆剧烈摇晃,出嘎吱声响。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响,帅旗被刮倒在地。
南军士兵瞥见倒下的大旗,动作猛地一滞。坚定的眼神瞬间涣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慌乱,握着兵器的手也微微颤抖。进攻节奏被打乱,前排士兵脚步踉跄,后排士兵依旧向前涌,队伍混乱不堪,自相踩踏。
朱棣鹰隼般的目光瞬间捕捉到战机,眼中闪过锐利光芒,猛地挺直腰杆高呼:“天助我也,将士们,冲啊!”这声呼喊如惊雷在硝烟战场炸响。
燕军士兵们听闻号令,疲惫之躯仿若被注入磅礴之力,刹那间精神抖擞。他们双目圆睁,熊熊战意喷薄欲出,紧接着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震得天地都为之一颤。随后,他们如饿虎下山般,朝着南军防线全力猛扑。一路所至,飞沙走石,气势锐不可当,眨眼间便将南军防线彻底冲垮。
李景隆立在阵前高处,极目远眺,见燕军奔腾而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快撤,快撤!”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与绝望,在混乱的战场上被喊杀声迅吞没。
这一声令下,南军顿时兵败如山倒。士兵们眼神中满是恐惧,丢盔弃甲,完全没了章法。那些堆积如山、视为身家性命的辎重,此刻被他们随手抛弃,带起一阵尘土飞扬。众人慌不择路,相互推搡着朝着德州方向狂奔,一路惨叫连连,狼狈不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安和瞿能父子在乱军之中,宛如狂风巨浪里的孤舟,奋力抵抗。瞿能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寒光闪烁,可敌军源源不断,怎么也杀不完。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不甘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败,实在不甘,若不是这该死的妖风,定要让朱棣有来无回!”
平安也是一脸凝重,手中长刀挥舞,杀退一波又一波敌人,见局势已无法扭转,长叹一声:“罢了,先撤回德州,再做打算。”说罢,带着残兵,边战边退,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李景隆退回德州,一迈进营帐,双腿便软得像灌了铅,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他惊魂未定,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手慌乱地在衣袍上摸索着掏出一块汗巾,机械地擦拭着冷汗,眼神游离,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这时,瞿能大步跨进营帐,他的铠甲还沾染着斑斑血迹,脸上带着未消的战火硝烟与腾腾怒意。“砰”的一声,他用力将手中长枪杵在地上,怒目圆睁,指着李景隆大声指责道:“李将军,此次战败,你难辞其咎!从开战起,你指挥就毫无章法,关键时刻更是临阵脱逃!若不是你这些糊涂行径,我们定能扭转乾坤。”
李景隆一听这话,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从椅子上弹起,双眼圆瞪,指着瞿能吼道:“你莫要血口喷人!那狂风突起,岂是我能左右的?这是天灾,非战之罪!你不要把战败责任都推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