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骞笑出了声,像被什麽可爱疯了似的,抱着孟绪初笑得肩头颤动。
他摸摸孟绪初的额头,担心笑得太多会让孟绪初恼羞成怒,尽量收敛了些,说:「烧退了,看来确实发泄得很好,果然医生的话都没有错。」
孟绪初闭了闭眼,觉得江骞才是病得不轻,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径直去了洗手间。
他挤好牙膏,想了想,抬脚把洗手间的门踢得合拢,说不清是不是想防什麽,但为了不显得过於欲盖弥彰,没有上锁。
孟绪初洗脸其实算不上精致,不会用什麽毛巾脸盆热水慢慢擦,通常都是打开水龙头直接用清水清理,最多打个洗面奶,然後拿纸巾擦乾。
今天也是习惯性这样,只是酒店的洗手台比家里矮,为了不让水弄湿衣袖领口,他腰弯得很低,洗到一半竟然酸得受不了,不得不撑着台面稍稍缓一缓,不一会儿又觉得腿没力气。
孟绪初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地想,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吗,明明也没弄到最後,怎麽就虚成这样?
可镜子里的人脸庞水淋淋的,虽然消瘦,却并没有什麽岁月的痕迹,看上去依然年轻。
那怎麽就这样了呢?
孟绪初左思右想没能得出个结果,却被堂堂正正破门而入地江骞打断。
江骞不用问也能想到他在里面折腾这麽久的原因,熟练地帮他托住後腰,孟绪初借着那股力道,才勉强松了些劲。
他继续把脸洗乾净,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江骞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脸色,若有所思道:「还是练得少了。」
孟绪初一顿:「什麽?」
江骞低笑:「没什麽,在想你平时要怎麽办,都不弄吗,还是自己来?」
孟绪初垂下眼,「啪」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回头冷冷看着江骞,下一秒就获得了江骞往他冷漠的嘴角啄了一口。
孟绪初面色於是更加冷,江骞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怪不得昨晚那麽受不住。
他悄悄脑补了一下孟绪初自力更生的样子,觉得又乖又可怜巴巴的,忙把人揽到怀里轻拍後背:「好委屈好委屈,没事,以後我——」
话没说完,脸色猛地一边,脚趾传来尖锐的疼痛。
孟绪初终於还是出手了,无情的,狠毒的,用力踩住他的脚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千万不要惹一直恼羞成怒的兔子。
即便这只兔子嘴角是薄荷味的,很甜很可口。
第41章
孟绪初早上胃口一直不好,这两天尤其差。
江骞听说A市的羊肉粉最有名,特意打包了两份来给孟绪初开开胃。
孟绪初从房间里出来,就闻到屋里飘溢着若有若无高汤的气息,夹杂着羊肉独特的香气。
他循着味道找去厨房,餐桌前,江骞正将筷子和汤勺摆放在筷托上。
因为嫌弃打包盒不乾净,特意用的自家的保温壶去装,汤粉分开,带回来後再倒进瓷碗里,看起来就跟刚煮好的一样,摆盘得像模象样。
孟绪初甚至有一瞬间被迷惑到以为这是江骞现做的,但下一秒就清醒过来,深知江骞不可能有这种厨艺。
如果是买的,他还可以放心吃,但如果是江骞心血来潮要亲自做,那孟绪初就会担心吃完後会不会食物中毒,并且做好先联系医院再吃的决心。
这并不是孟绪初要刻意看轻江骞,而是有事实作为依据。
在他们家里,王阿姨是最为和善且热爱分享的老太太。
她仔细观察过江骞很久,觉得这小伙子心静且踏实,在种植植物和饲养金鱼方面,表现出了超凡的耐心和观察力,并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赋。
於是天真的王阿姨想当然认为,这位江姓小洋鬼子一定也能在中餐上开辟出崭新的道路,曾经倾情指导过他一段时间。
江骞不负众望学得很认真,只是当他自信地端出那盘,以王阿姨亲授秘方制作出的脆皮糖醋鱼,却被发现这鱼竟然还半生不熟,半死不活,掺杂着他们歪果仁对食材新鲜度特有的情有独锺时,大家都沉默了。
但江骞坚持认为这是一场伟大的中西结合,有着突破固有思维的划时代意义,孟绪初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然後他拉了一晚上肚子。
自此江骞就被王阿姨无情地逐出师门了,沦为一个只能扫地擦桌打下手的小学徒,并永远失去成为正牌弟子的机会。
王阿姨曾在事後发表感言:「教江骞做饭不如等鱼自己在锅里翻身把自己煎熟,小江还是去养花吧。」
餐桌上热气袅袅,羊肉粉散发鲜美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