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沉方才比他们先离开,却没有进殿,等到他们都到后才走进来。
刚刚还喧闹的大殿一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噤声看向门口,无声地臣服于这位摄政王的威严。
只有祁逢垂下了眼。
她已经见过邬沉,也不差这一面。只是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着,她也不好乱动,不过本该落在邬沉身上的目光,移到了席间。
她与男席隔着距离,看不太真切,但面上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到的。
祁独玉的笑意并不真心。
或许是方才被邬沉的一番话唬住,他不肯将女儿嫁到摄政王府,两相矛盾下,祁独玉的神色就变得复杂了。
祁逢倒是不关心他难不难受,她甚至有点好奇,以后若和邬沉联手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会不会他也尝到那背叛的滋味。
祁逢的眼眸暗了暗。
在贺鸣秋被诬陷,百口莫辩的时候,祁独玉的不信任就是那最后一击。
她一定会还回去的,迟早的事。
情绪莫名有些失控,祁逢收回了目光,却瞧见了另一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祁逢皱了眉,又是祁含词。
她这是做什么?
祁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淮阴侯世子卫科。
淮阴侯府和长平伯府闹出丑闻,长平伯后来被治了欺君之罪,丢官抄家,淮阴侯虽说明面上不受牵连,但实际上面子里子都在京城丢尽了。
那卫科不管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断袖都无人相信,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云妙仪往日最疼爱祁含词,却也因为这件事狠狠教训了她半个月。
她们都被叮嘱过,万万不可以和淮阴侯府扯上关系。
可如今,祁含词这失魂落魄的样是为谁,她心知肚明。
她收回了目光,低头喝了口茶,却被一旁的宇文笑蓝戳了戳:
“那摄政王是在看你吗?”
?
祁逢疑惑地抬起目光,邬沉依旧负手站在原地,竟是未往前走半步,他的目光停在了女眷席间。
众人纷纷有些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那女眷人数众多,一时也分不清是哪家小姐入了这王爷的眼。
邬沉不曾移开目光,直到祁逢抬眼和他的眼神撞上,那鸣凤眼里才荡起淡淡笑意来。
祁逢黛眉轻皱,他又要干什么?
邬沉终于收回目光,勾唇往座位上走去。
祁逢这才松了口气。
席间议论纷纷,讨论着方才摄政王究竟在瞧谁。
男眷席上只有祁独玉和祁礼不语,刚刚那个方向,正是祁逢。
祁独玉有些头疼,祁逢不会真被摄政王看上了吧,那可真是完了。
祁独玉在心里一打量,决定尽快将祁逢的婚事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邬沉的念头了。
祁逢对此浑然不觉,她还没心思去管刚才邬沉的举动,因为延兴帝到了。
随着一声通报,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恭迎这位年轻的皇帝。
延兴帝坐到了御座上,他让各位不必拘束,开始用宴便是。
姜太后和瑞安公主今日却没有来,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公主近身照顾,分身乏术。
祁逢对此存疑,瑞安公主这种性子,若是真有那般孝心,也不至于在京城中留了个泼辣刁蛮的名声。
酒宴开始,不少大臣轮流向陛下敬酒,说了一连串喜庆话,让延兴帝龙颜大悦。
酒过三巡,延兴帝兴致颇高,问这次的文宣堂榜首与国子监榜首是谁,站出来让他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