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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蔻挑起她下颚,力道大得几乎掐出血痕,却在瞥见她颈间淤青时骤然松开。
那淤青如落梅般绽放在雪肤上,凄美而又可怜。
“滚去抄十遍《女诫》。”华妃转身时,十二幅月华裙扫翻案上缠枝莲青花尊,酒液泼溅在绣屏仙鹤眼珠处,金线遇酒竟泛起血色,那血色触目惊心。
安陵容抱着残破绣品退至廊下,听见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混着华妃的冷笑:“倒是个能忍的”那冷笑如冰刀般割着她的心。
离开了翊坤宫,安陵容踏上了回宫的路,一路上她心事重重。
暮色如墨,漫过琉璃瓦,她站在甬道拐角回望翊坤宫,那宫殿在暮色中显得阴森而神秘。
曹琴默的身影映在茜纱窗上,如鬼魅般模糊,正将什么药粉撒入香炉,那药粉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晚风如泣,送来零碎对话:“年大将军西北战事皇上半月未翻牌子”那话语如针般刺进她的耳朵。
安陵容抚过绣品上晕染的血色鹤目,指尖沾了酒渍在宫墙投下蜿蜒暗影,那暗影如蛇般扭动。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那声音沉闷而悠长,惊起寒鸦掠过重檐,寒鸦的叫声凄厉而哀伤。
她突然想起前世听闻的秘密——华妃最恨的,原是旁人比她更会忍痛。
碎瓷声从殿内传来时,檐角铜铃恰好被疾风掀得倒卷,那风声呼啸,如猛兽咆哮。
安陵容垂盯着青砖缝隙里残留的翡翠碎屑,月光投在上面像淬了毒的银针,散着冰冷的寒光。
颂芝端着缠枝莲纹漆盘过来,那漆盘色泽鲜艳,盘里红绸衬着块青玉令牌,雕着翊坤宫独有的鸾鸟纹,那鸾鸟栩栩如生,似欲展翅高飞。
“娘娘说,明日起每日辰时三刻来学规矩。”颂芝将令牌掷在石阶上,金镶玉的棱角撞出清脆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安陵容弯腰去捡,听见对方压低声音补了句:“当心别学成第二个福子。”夜风裹着这句话钻进耳蜗,如冰刺般寒冷。
安陵容指尖在令牌鸾鸟的眼睛处顿了顿,那是用波斯进贡的猫眼石镶嵌的,此刻映着月色竟似在转动,散着神秘的光芒。
前世她陪华妃观刑时见过福子,那宫女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翊坤宫廊下的朱漆,那朱漆的颜色鲜艳夺目,却透着无尽的悲哀。
“嫔妾谢娘娘垂爱。”她将令牌收入袖中时,触到内侧细密的针脚,那针脚细密均匀,这是用蜀锦裁的绦子,前世华妃赏给心腹的物件都缀着这种绦子。
曹琴默的帕子边缘就曾露出过一模一样的金丝锁边。
回宫路上,宝鹊提着羊角灯的手指节白,那灯光昏黄而微弱,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灯笼投下的光晕在宫墙上摇曳,忽而照见转角处几簇新折的梅花枝,那梅花枝上的花朵娇艳欲滴,却带着一丝凄凉。
安陵容驻足细看,断口处凝着冰晶,像谁仓促间用银簪划过的痕迹,那冰晶晶莹剔透,却透着彻骨的寒冷。
“小主当心脚下。”宝鹊突然搀住她胳膊,灯笼顺势照向青砖缝隙。
几粒赤金米珠混在雪泥里,正是华妃今日髻上坠着的东珠流苏间镶嵌的那种,那米珠色泽金黄,在雪泥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安陵容用绣鞋尖将米珠碾进泥里,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环佩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她心生警惕。
转过两道月洞门,却见自己寝殿的茜纱窗透着暖光,那暖光如希望般照亮了她的心。
推门刹那,安陵容瞳孔猛地收缩——临窗炕桌上的青花缠枝香炉竟冒着袅袅青烟,那青烟如梦幻般缭绕,那是她离宫前特意熄灭的沉水香。
“奴婢该死!”宝莺慌慌张张从屏风后转出来,手中铜剪还沾着烛花,那烛花闪烁着微弱的光。
“方才内务府送来新制的银丝炭,奴婢想着添些”话音未落,安陵容已掀开香炉盖子。
积灰中赫然混着几片未燃尽的丁香花瓣,正是华妃宫中熏衣裳用的西域紫丁香,那丁香花瓣散着浓郁的香气,却让她感到不安。
宝鹊突然轻咳一声。
安陵容转头望去,见妆台铜镜边缘粘着片金箔,形状恰似翊坤宫窗棂上贴的岁寒三友纹样。
她捏起金箔对着烛火细看,背面还沾着些许丹蔻——与华妃今日护甲颜色别无二致,那丹蔻的颜色鲜艳夺目,却透着危险的气息。
看到这些异样,安陵容心中疑云密布,她不禁想起曹琴默,这个在翊坤宫就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更衣吧。”安陵容将金箔投入炭盆,看它蜷缩成金红色的蛾子,那蛾子在火光中挣扎,如她此刻的命运。
当宝鹊拆开髻时,她盯着镜中自己耳垂上新结的血痂——那是华妃挑起她下巴时,鎏金护甲不经意划破的。
血珠渗进耳洞里的翡翠坠子,此刻在烛光下泛着暗红,那暗红色如血般刺眼。